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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103节

  秦邦屏的弟弟秦民屏凑近御前低语:“白杆兵的梯阵,末将历战数十次,无一败绩。”

  话音未落,场中忽爆出震天吼声,两千川兵矛柄顿地,竟以巴蜀土语唱起《破阵歌》,每唱一句便以钩镰击盾相和,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暮色渐合时,教场东南角忽亮起数十火把。

  但见腾骧卫重甲兵推着偏厢车结成车城,川兵则三人一组匿于车阵间隙。

  当模拟骑兵冲锋的鼓点响起时,钩镰手专削马腿,长矛兵突刺骑手,更有投矛手从车阵箭孔中飞掷短矛。

  守护明陵、扼守居庸关的腾骧左卫的前中后三个千户所一千五百人,竟撑不过白杆兵一刻钟的时间。

  军演完毕之后,腾骧左卫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他们本是天子亲军,居然比不上边军。

  尤其还是在皇帝面前,简直是丢了大脸。

  而且

  陛下这几日全在阅兵。

  要么用戚家军,要么用白杆兵,跟裁撤精练过的四卫营两三个千户所的兵卒对敌。

  昨日是腾骧左卫左右千户所和白杆兵对敌,他们互通过消息,做了充足的准备,没想到在军演之时,还是被揍得丢盔卸甲。

  丢人啊!

  丢人啊!

  陛下会如何看他们这些人?

  不少世袭军户心中,已经是升起了危机感了。

  朱由校看着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缓步踏上观礼台,玄色龙袍被冬风吹得猎猎作响。

  登台之后,朱由校目光扫过垂首不语的腾骧左卫,最终落在秦邦屏麾下那两千杆挺立如松的白杆兵身上。

  “今日这西苑教场的黄土,都叫白杆兵的钩镰刮薄了三寸!”

  皇帝的声音裹着冬日的冰寒,惊得几个腾骧卫千户脖颈一缩。

  “看看他们钩镰削甲如破竹,云梯攀城似猿猱,这才是朕要的精兵!”

  朱由校环视下首,只见腾骧左卫的兵卒一个个丧气的低着头,而白杆兵则是昂首挺胸,对皇帝的夸赞很是受用。

  朱由校的话语未停:“尔等世受皇恩,披的是内库新制的锁子甲,吃的是五军都督府的禄米,可方才军演时,三个千户所竟挡不住川兵一刻钟!”

  朱由校盯着那些腾骧左卫的兵卒,厉声说道:

  “你们是天子亲军,当年是跟随过成祖皇帝亲征鞑靼、瓦剌的强军,如今,居然怠废至此,朕痛心疾首!”

  “从明日起,每个千户所编入三百白杆兵。给朕把勾连阵、叠浪击这些战法学透了!每日寅时三刻开操,未时方休,朕要看到你们手掌的血泡磨成老茧!”

  四卫营的军户们一个个被吓得面色发白。

  朱由校冷冷看着下首的兵卒,声音像是淬着杀气:“三个月后校场再比,末尾一个千户所,百户以上武官,悉数发往辽东当夜不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冬风呼呼。

  尤其是腾骧左卫的千户、百户们,那更是忧心忡忡。

  去辽东打建奴?

  还是当夜不收?

  那不是去送死吗?

  他们一个个转头,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眼中闪着杀气,心里想道:

  若是三个月后,他们所在千户所排名倒数,岂不是他们要去辽东当夜不收?

  这种事情,绝对不要!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们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狠狠操练手底下的那些牲口们,提升手底下兵卒的战斗力!

  朱由校看着下面众人战意昂扬的模样,心中很是满意。

  此番他亲自阅兵四卫营,花费了好几日的时间,那肯定有目的的。

  一是让这些兵卒认识他这个皇帝,并且通过阅兵发赏,让这些兵卒明白,他们是为谁而效忠的。

  收获这些兵卒的忠诚,让其能为己用。

  二是操练四卫营,让他们知晓自己的斤两,逼迫他们尽早的形成战斗力。

  为了大明的将来,朱由校只能化身校长了:

  腾骧左卫前千户所的那个鸟铳兵,把你的鸟铳向左移十公分!

  而另外一边。

  三日前拿着皇帝的问罪圣旨的王体乾和宗人府宗人令驸马都尉万炜,已经是出了北京城,快马加鞭的朝着洛阳而去。

  只是两个人心中都没底。

  此番前去洛阳。

  福王

  到底会不会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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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驲馆觇弊,辕门析诈

  王体乾与驸马都尉万炜从北京城出发前往洛阳,主要沿京南官道行进。

  因为事情紧急,两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驾驭驿马前行。

  除了吃饭住宿,基本上没有耽搁什么时间。

  第一日走了约120里路至涿州涿鹿驿落脚歇息。

  第2日行90里路,至保定府金台驿休整。

  第3日奔波了120里路,至真定府恒山驿歇脚。

  此刻天已经黑沉了。

  一行人皆是疲惫不堪。

  王体乾的身姿差点被颠散架了。

  大腿更是在快速赶路中被磨得痛不欲生。

  还好他是没卵子的,若是有卵子,恐怕这一路下来,卵子都要给颠散了。

  不过,今日份的苦难总算是过去了,真定府恒山驿就在不远处了。

  真定府为北直隶南部重镇,恒山驿是南北驿道的枢纽,北接保定,南通河南,设有马匹、粮草补给和驿卒驻守。

  天色黑沉如墨,恒山驿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驿门前坑洼的石板路。

  王体乾强忍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灼痛,踉跄下马时险些栽倒,被一旁的驿卒眼疾手快扶住。

  他抬头望去,驿站灰砖高墙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宏敞,檐角铁马叮当作响,似在呼应远处恒山隐约的松涛。

  “这规制倒比得上京郊的会同馆了。“驸马万炜掸着锦袍上的尘土,话音未落,驿站主官已提着油纸伞匆匆迎出。

  那是个四十出头的精瘦汉子,靛青袍子洗得发白,腰间铜牌却擦得锃亮,行礼时露出袖口磨毛的边角。

  待众人穿过三重院落,王体乾才发觉这驿站的古怪,马厩里虽拴着二十余匹驿马,槽头却只堆着些干瘪的谷草;廊下明明挂着“昼夜铃梆“的木牌,当值的驿卒却多是须发花白的老弱。

  正堂八仙桌上摆开的饭食更令人愕然:一盆漂着零星油星的萝卜汤,两碟腌得发黑的芥菜疙瘩,主食竟是掺了麸皮的糙面炊饼。

  “天使恕罪.“

  主官搓着骨节突出的手指。

  “上月兵部勘合过境的辽东军马吃空了存粮,眼下新征的驿银还未到,便只能委屈诸位了。“

  大明的腐败,是触及骨髓的。

  基层如驿站也显现出问题来了。

  驸马都尉万炜长叹一口气,拿起碗筷,径直吃了起来。

  饭菜虽然不好,但他肚子饿急了,也顾不得这些了。

  王体乾在宫里吃惯了好货,骤然见到这些东西,眉头紧皱。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银锭,交给驿站主官,说道:“弟兄们一路风尘仆仆,怎能一点油水都没有?你去外面打点酒菜过来,剩下的便当做你的赏钱了。”

  随行的锦衣卫校尉等人闻言,纷纷面露喜色。

  “王公公仗义!我等谢过公公!”

  王体乾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笑着说道:“不必谢咱家,要谢便谢陛下,此行陛下给了咱家银钱,就是为了在路上犒劳大家伙的。圣恩在上,陛下给我的差事,得实心办好来。”

  众人闻言,纷纷高呼:“谢陛下隆恩,必将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驿吏得了银钱,办事极快,不多时便带着几个杂役抬着食盒匆匆赶回。

  食盒一揭开,香气顿时溢满正堂,引得众人纷纷伸长脖颈张望。

  先是一大坛泥封的保定烧春,拍开坛口,浓烈的酒香混着高粱的醇厚直冲鼻端,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细碎的光。

  接着是四只油纸包:

  头一包摊开来,是切得薄如蝉翼的驴肉,酱色的肉片透出筋膜纹路,蒜泥醋汁往上一浇,酸香激得人舌底生津。

  最后一包则是冒着热气的羊肉胡饼,芝麻壳里裹着剁得细碎的羊羔肉,咬一口便溢出混着孜然的肉汁。

  另有青瓷盘盛着时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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