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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123节

  王公俱是一愣。

  不是惊讶张汤下手,而是惊讶张汤的攻击力度,太小了。

  这是有顾忌?

  “诸位王公,可有异议?”

  公孙弘的老眼从众王公身上划过,见无人回应,而后侧立位下。

  “准御史大夫所请!”

  上命降。

  跪倒在大殿中央的李沮,愣了愣神,似是想到了什么,绝望的心,又泛起了几分希望,主动摘下顶上之盔,绛伯走了过去,扯去了其中青绶。

  李沮官、爵自此而罢。

  公孙弘望向了昔日丞相府门下吏者,“廷尉卿。”

  “下官在。”边通出班。

  “平民谋反,怎么罚?”

  “斩首,诛族!”

  边通不假思索回答,不等公孙弘请旨,上命再降,“按律处置!”

  王公懵了。

  这是什么接力吗?

  中大夫兒宽见殿卫入殿,连忙出班,“上君,臣请三思。”

  “寡人如何三思?”刘据品味着新麦的香甜,淡漠道。

  “回上君,李沮与我朝多位文武为亲,别的不说,东征匈奴的骁骑将军李广、副将李敢,皆是李沮近亲,如以反罪诛族,李氏父子及其家眷皆在其中,臣恐前线有变。”兒宽恭声道。

  以大汉律,李氏全族人人得而诛之,但也要考虑实情,李广、李敢领军在外,如果家族被诛,父母妻儿皆死,父子俩也在伏诛之列,很有可能不会回国受死,而会领军弃国。

  不少王公予以颔首。

  中大夫之言,老成谋国。

  见此情形,兒宽继续道:“此次东征,小将李敢立有大功,骁骑将军虽未现身,但对匈奴左翼多有震慑,令其左贤王而为之不能动,冠军侯河西之功,大将军代地之功,也有李广、李敢父子之功,数功于朝,为族人一时糊涂,犯下滔天之祸,以致牵连而诛,功过不能相抵,臣以为……”

  “中大夫。”

  刘据打断了他的满腔荒言,“给寡人解释解释,河西之功、代地之功,李氏父子功在何处?”

  兒宽一顿,“回上君,如无李氏父子牵制匈奴左翼,匈奴单于本部或予右翼支援,前后夹击,冠军侯必将损失惨重。

  如无李氏父子牵制匈奴左翼,匈奴单于本部、左贤王本部主力齐至代地,或能突破大将军、程老将军的口袋,代地易手,我大汉朝立时危矣。”

  “那有无一种可能,如果没有开辟东线战场,匈奴单于本部支援右翼,也会为冠军侯杀穿?”

  刘据望着他,漠然道:“有无一种可能,如果没有李敢之功,没有所谓李广震慑,匈奴左贤王本部主力与单于本部主力一同南下,会被大将军全部覆灭代地,到时候,匈奴连失单于、左贤王、右贤王,群狼无首,我大汉朝再遣一军,便能终结匈奴一族?”

  兒宽默了下,“上君所言极是,不过,未战先言败,乃兵家之德,没有李广、李敢父子,结果好坏两知,已知李广、李敢父子,我大汉朝数战结果,皆完胜。”

  如果的事,好坏都有可能,现实是,李广、李敢的存在,影响到了匈奴的决策,有了李氏父子,大将军、卫将军都赢得很轻松。

  “以中大夫的意思,李广、李敢之功,在大将军、卫将军之上?”

  “臣无此意,凡有大胜,皆赖将士用命,大将军所部、卫将军所部将士,才是胜功之人,战功是杀出来的,不是抢出来的。”

  兒宽连连摇头,却道:“只是,大将军、卫将军两战结果匈奴一族,了却高皇帝平城之辱,一雪前耻,扬我国威,非大将军、卫将军全功,而在陛下十数年连战匈奴,慧眼识珠,我汉家无数将士血染,悍不畏死,我朝廷众多王公倾力,勠力同心,我大汉万千黎庶协力,同心同德,以臣之见,是天下臣民之功。”

  汉匈百年恩仇,一朝尽去。

  是陛下的功劳,是将士的功劳,是王公的功劳,是黎庶的功劳,那么,还有大将军、卫将军的功劳吗?

  即便是万世之功,大汉数千万君臣百姓也分完了。

  河西之功,代地之功,非一人、几人之功,乃所有的人功劳。

  这里面,有李广、李敢父子。

  大功于朝,不能使功勋之将寒心。

  公孙弘、张汤正视这位朝廷中少有的儒臣,以君臣百姓之德,一语抹去大将军、卫将军的不朽战功,以及,上君无上的武功盛德。

  万世之功,没有臣民会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兒宽把上君、大将军、卫将军的武功转化成利益,要分润给所有人,以利益捆绑了所有的人,形成大势,来迫使上君低头。

  这是纵横家的手段,儒家却信手拈来。

  全是“正确的话”,连反驳都很做到,否则就会得罪天下人。

  作为大儒欧阳生和孔子十一代孙孔安国的门生,在无数人大厦将倾时,站出来揽狂澜于既倒了。

  兒宽笑盈盈躬身而立,儒家,可不止公羊、穀梁,但上君要毁掉的,却是整个儒家,奉祀君,以至圣先师之名,法旨众儒,“救赎上君”!

第185章 灭儒

  共功?

  诸侯王和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以兒宽所说,如此制度形式长久地在大汉朝保留下来,那对眼下的,对未来的他们,都有无穷的好处。

  宣室殿君臣共膳,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上君有意携大将军、卫将军之功,来清洗朝堂,来整顿朝纲,来改变朝制。

  此前南略之功,便是很好的证明。

  新的选拔官员制度,无限追责,搞得他们苦不堪言,今功胜往功,不知道上君还有多少幺蛾子来搞他们。

  如果以“共功”,均了上君的武功盛德,平了大将军、卫将军的万世之功,所谓的“胜势”,立刻便会消之弥耳。

  上君再想以此前过错来问罪他们,他们也有办法,有能力,合伙顶回去。

  而有了这回的例子,以后上君、大将军、卫将军、丞相……等等,太子和太子党再有什么功劳,他们稳坐长安朝堂,就能分润他人生死之功,那感觉,简直不要太舒服。

  他们是聪明人,会抨击上君及上君附众的手段,但不会抨击上君及上君附众的能力,因为上君真的会识人、会用人,上君附众也真的有能力、敢拼命。

  以前,都是陛下来抢他们的钱财、爵位、功劳,现在,他们似乎有机会来抢上君的功劳,再持功讨要钱财、爵位。

  如能成行,上君以后的文治武功,就是他们的“摇钱树”、“聚宝盆”了。

  君臣,共天下!

  想着,想着,越来越多的朝臣眼睛亮了起来。

  中大夫,大才啊!

  “臣附议中大夫所言,万世之功当前,愿上君普世济人!”

  “臣附议中大夫所言,万世之功当前,愿上君普世济人!”

  “……”

  声浪几乎掀破宣室殿的屋顶。

  除了太子党官员和新入朝的百家世职官员未动外,其他人都为兒宽所绘制了“盛景”动心了。

  墨家下代巨子,时任清庙之守的太常丞索卢参皱起了眉头,上君,有点太保守了,有点太软弱了。

  百家诸官也是如此认为。

  这就是上君,儒家敢把“欺君”的手段摆到廷议上,换作是陛下,都能杀那兒宽八百回了。

  敢“共功”,先“共死”吧。

  上君什么都好,至圣至明、仁恕矜恤、可是,有时候太讲理、讲规矩也不好。

  张汤等太子臣,从陛下执政时期走过来,不代表弃恶从善了,此时此刻,又如虎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声令下,便能冲上去撕碎儒家和所有人。

  公孙弘眼睛紧紧地望向御座,儒家的手段,大多是阴谋诡计,但兒宽所使的,却是屠龙术中的阳谋,他同样有破解的手段,只要跳出兒宽设定的框架,让兰台、廷尉署依法办案,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大汉律法,如李沮这么个乱臣贼子,随便找个官吏,就能杀了李沮,甚至交案于张汤,陇西李家连襁褓之儿都跑不了。

  不过,既然是屠龙术中的阳谋,酷烈手段只能解决其表,却不能解决其里,儒家所求的“共天下”。

  即《尚书·武成》中曰:“圣天子垂拱而天下治”。

  分功、分权、分天下,这是儒家一套完整的屠龙术,一旦有开头,之后就很难收场。

  奉祀君。

  公孙弘默念着这个传奇家族。

  高祖十二年,高皇帝征讨英布时途经鲁地,以太牢之礼祭祀孔子,封孔子第九代嫡孙孔腾为“奉祀君”,专职主持孔子祭祀。

  别看公羊学、穀梁学当世显赫,但儒家的学派却有上百个,而儒家正统就一个,奉祀君。

  公孙弘出自菑川国薛县,是鲁地人,与奉祀君家族接触不多,但也听说过孔家家风谨慎,前后四代奉祀君孔腾、孔忠、孔武、孔延年做事都不糊涂,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没有太过在意,猛然间,惊觉孔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种兵不血刃的政治胁迫,或者说逼宫手段,公孙弘相信,连董仲舒都未能掌握,或未能完全掌握,只流传于孔家嫡系之中。

  公孙弘不由得产生怀疑,战国时期鲁国之亡,可能和孔家脱不开关系。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将目光望向御座,大殿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仿佛停滞了。

  刘据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对他用了道德的绑架,共功共到了他身上。

  这兒宽不是“弈手”,真正的“弈手”,是那位奉祀君。

  孔家,对形势判断非常准,也替儒家做了整体的自保、反击规划,而兒宽是得了孔家安国的真传,精确把握住了机会,洞悉了父皇、大多数朝臣的需求和利益,提出了“共功”。

  与兒宽的交锋,与孔家的隔空交锋,这才是政治啊。

  没有搏斗,全是博弈,以及,搏杀。

  “兒宽。”

  “臣在。”

  兒宽躬身行礼,行为举止间,充斥着名士风范。

  “以你所说,天下功德皆是臣民智慧和力量的结果?”

  “正是。”

  “那么,儒家之富是吗?”

  刘据望着他,也望着他的影子,儒家是自己闯进来的,那就别怪他了。

  兒宽一僵,笑容一滞,“臣不明上君之意。”

  “何谓儒家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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