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金陵十三钗 第163节
一群穿着土黄色军服的日本战俘。
阳光下,这些曾经在战场上凶狠残暴的“皇军”士兵,此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们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汗流浃背地搬运着木料和砖石。
有的在和泥,有的在砌墙,有的在架设屋梁,动作熟练,配合默契,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情愿,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不远处,几个负责看守他们的民团士兵,百无聊赖地靠在树荫下抽着烟,看着这群比兔子还温顺的战俘,脸上都带着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特娘的,真是邪了门了。”
一个老兵吐了个烟圈,对身边的同伴低声抱怨道,“老子还想着找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帮狗娘养的,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你看看他们现在这熊样,老子想找个茬都找不到!”
“谁说不是呢?”
另一个士兵附和道,“你让他干活,他干得比谁都起劲,你给他饭吃,他还要九十度鞠躬说谢谢。搞得老子现在看见他们,都快没脾气了。”
在这群“监工”中,有一个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就是那位第一个跪下来投降的中田胜彦。
与其他士兵不同,身为监工的他没有参与体力劳动,腰间别着一根黑色橡胶辊的他拿着一张简易的图纸,在一旁指指点点,不时用生硬的中国话,纠正着那些战俘们施工中的错误。
“那边的,对,就是你!木料的角度不对,要再往里偏一点!这样搭起来才稳固!”
“还有你,砌墙的那个!砖缝的泥浆要抹匀,不能有空隙!你们是在为自己盖房子,想偷懒以后房子塌了砸死自己吗?八嘎!”
他骂起人来依旧带着一股子军官的派头,但那些战俘们却像是听到了圣旨一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地对他鞠躬,然后一丝不苟地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修正。
这种诡异的和谐场面,让那些本想找机会“修理”一下战俘的民团军官们,都感到一阵无力。他们准备好的拳头,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无处发力。
日本这个民族,确实很神奇。当他们手握屠刀时,是毫无人性的野兽;可一旦屠刀被夺走,沦为阶下囚时,他们又能迅速地转换角色,将那种深入骨髓的服从性和集体主义精神,发挥到极致,温顺得让人难以置信。
临近中午,工地上那股混杂着汗水、泥土和木屑的沉闷气息,被一阵女人的香风与清脆的笑语冲淡了。
中田胜彦停下了口中的呵斥,循声望去。他的目光越过那些瞬间骚动起来的战俘,精准地锁定在了那道熟悉而曼妙的身影上。
是晴子,他的晴子来了。
她和一群同样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日本女护士一起,端着好几个大木盆,如同降临在尘土飞扬工地上的女神。
晴子走在最前面,合身的护士服勾勒出她柔美的身体曲线,随着轻快的步伐,裙摆下的双腿若隐若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中田胜彦的心跳上。
“开饭了!”
晴子清脆的声音,如同发令枪响。那些前一秒还在卖力干活的战俘,立刻丢下工具,蜂拥而上,自觉地在饭盆前排起了长队。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高兴的,譬如曾经参与过强奸晴子的渡边和小林就不自觉的躲到了最后面,畏畏缩缩不敢露面。
中田胜彦没有动。他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带着占有欲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的女人。他知道,她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晴子在给几个战俘打完饭后,便端着一个单独的、明显分量更足的饭盒,避开众人,径直向他走来。
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甜美微笑,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只有中田胜彦才能读懂的、属于情人间的亲昵与狡黠。
“中田先生,吃饭了。”
她将饭盒递过来,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饭盒里,除了高粱米和窝头,一块被煎得金黄焦香、滋滋冒油的斯帕姆午餐肉,正散发着罪恶而诱人的香气。
“多谢。”中田胜彦接过饭盒,声音刻意保持着平稳。
晴子借着递饭盒的动作,身体自然地向他靠近了一些。她的手看似不经意地滑落,飞快地将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小包,塞进了他宽大的裤兜里。
那柔软的手指,隔着布料,在他的大腿外侧留下了一道短暂而滚烫的触感,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了中田胜彦的全身,让他想起了两人那些疯狂而缠绵的夜晚。
晴子飞快地收回手,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嘴唇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湿热气息的音量,呢喃道:“巧克力和饼干,给你补充体力。还有你喜欢的骆驼牌香烟……晚上,老地方见,我……我想你了。”
说完,她脸颊微红地退后一步,重新变回那个端庄温柔的护士,转身回到了人群中,仿佛刚才那句露骨的邀请只是中田胜彦的幻觉。
中田胜彦握着温热的饭盒,口袋里那个小包裹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巧克力的硬度,饼干的轮廓,还有那两盒香烟的棱角。
这些不仅仅是食物和奢侈品,更是他和晴子之间关系的证明,是她对自己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欲望。
他看着晴子在人群中忙碌的娇俏背影,心中那名为“忠于天皇”的最后一道枷锁,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天皇远在东京,而这个能给他带来温暖、食物和极致肉体欢愉的女人,就在眼前。
该效忠于谁,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第251章 求援
宜昌,第五战区临时指挥部。
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一口简陋但干净的柏木棺,静静地停放在指挥部的中央,上面覆盖着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
陆军一级上将,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一身戎装,笔直地站在棺前。
他没有流泪,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蕴含着浓浓的悲伤。
他刚刚亲手为棺中的挚友,殉国的张自忠将军整理了遗容。
“荩忱,你……走好。”李宗仁缓缓抬起右手,向着灵柩,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一名机要参谋拿着一份电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声道:“司令,重庆……委员长亲自回电。”
李宗仁放下手,接过电报。
电文很短,但字字千钧。委员长下令,必须将张自忠将军的遗骸,以最快的速度,安全运抵重庆,将举行最高规格的国葬。
“传我命令!”李宗仁的声音沙哑但坚定,“立刻安排飞机!挑选最精锐的卫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荩忱将军的英灵,安全送回陪都!”
“是!”参谋领命而去。
指挥部内刚刚因这道命令而重新运转起来,另一名作战参谋便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司令!南瓜店战况紧急!”
李宗仁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说!”
“日军第十三师团,和他们的精锐王牌——第三师团,已经从两个方向对南瓜店发起了猛攻!疯了,小鬼子彻底疯了!”
作战参谋指着地图上的红色箭头,语速极快,“山西……山西民团的火力虽然强大,但……但是三十三集团军……”
参谋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张司令殉国,弟兄们群龙无首,虽然个个都在拼命,但各自为战,伤亡很大!快要顶不住了!”
李宗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日军疯狂攻击的区域,那里不仅有他危在旦夕的部队,更有那支神秘而强大的友军。
不行!绝不能让三十三集团军就此垮掉!更不能让为国尽忠的友军,因为己方的混乱而陷入重围!
一股决绝的气势从李宗仁身上爆发出来,他一拳砸在地图上,震得沙盘上的模型都跳了起来。
“给前线发电!”他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身边的参谋们朗声道。
“我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正式任命:第七十七军军长冯治安,即刻起,暂代陆军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之职!命令他,立刻收拢部队,整合指挥!与山西民团协同作战!”
“告诉他!张总司令尸骨未寒,他要是敢让三十三集团军的番号,在他手上被打散了,就提头来见我!”
这道充满杀气的命令,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指挥部内的颓丧和混乱。所有的参谋人员立刻行动起来,电台的滴答声再次变得急促而有力。
李宗仁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口灵柩,眼神中除了悲痛,更多了一份钢铁般的意志。
“荩忱……你看着。你的兵,我一个都不会丢下。你的仇……我们来报!”
…………
枣阳,第七十七军军部。
这里已经不成其为“军部”,更像是一个临时的野战停尸房。
硝烟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喘不过气。
冯治安,这位刚刚还在前线指挥着自己部队的军长,此刻正双膝跪地,泣不成声。
“总司令……总司令啊!”听闻了张自忠的噩耗后,这个铁打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周围的参谋和卫兵们,无不垂首默哀,压抑的呜咽声在简陋的指挥部里此起彼伏。
就在这悲痛欲绝的时刻,一名通讯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递到了冯治安的面前,声音颤抖:“军……军长……第五战区李长官急电!”
冯治安强行抹去脸上的泪水,颤抖着手接过电报。当他看清电文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懵了。
李宗仁长官,竟然命令他,暂代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之职!
这个任命,在此刻,不啻于一副千斤重担,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甚至来不及消化这道命令带来的震惊和惶恐,刺耳的无线电呼叫声就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呼叫代总司令!呼叫代总司令!我是五十五军曹福林!日军攻势太猛,我部快要被拦腰截断了!弟兄们顶不住了啊!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请示支援!”
电台里,五十五军军长曹福林的声音嘶哑而焦急,充满了绝望。
话音未落,另一个频道又传来了五十九军军长黄维纲的咆哮:“冯大哥!是我,黄维纲!
小鬼子的第三师团跟疯狗一样!我们这边快被包了饺子了!你得赶紧想想办法!再没援兵,我们今天就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两个军长的求援,如同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冯治安的心上。
他这位新鲜出炉的“代总司令”,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支援?拿什么支援?
他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兵力部署图,那上面代表着己方部队的蓝色小旗,已经稀稀拉拉,残破不堪。
三十三集团军,号称三个军,可实际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五个师的兵力。
经过连日血战,总兵力已经锐减到不足四万人,而且个个带伤,弹药匮乏。每个阵地都在苦苦支撑,他手里连一个预备营都抽不出来!
冯治安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难道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袍泽弟兄们,被日军一个个吃掉吗?
就在他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际,身边的一名年轻参谋,鼓起勇气,小声建议道:“长官,卑职……卑职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冯治安正在火头上,没好气地吼道。
那参谋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我们能不能向那支山西民团求援?
他们的火力……您是亲眼见过的。如果他们肯从侧翼帮我们打一下,五十五军和五十九军的压力,肯定能大大减轻!”
向一支民团求援?
冯治安愣住了。
作为国军正规军的高级将领,向一支地方民团开口求助,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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