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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649节

康国出现了内讧,以海罕为首的叛军没能当上大石,但是海罕把也先最成器的儿子博罗给杀死了,丧子之痛之下的也先,不理政务戎事,王复不得不提前夺权,这个时候的康国其实人心惶惶十分脆弱。

朱祁钰就是让康成志传话,多少给“远征军”们争取点时间。

朱祁钰对奥斯曼王国的内政没有兴趣,更加没有管的打算,他只是在播撒种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朱祁钰看着于谦解释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正如那位艺术家所说的,奥斯曼王国和康国一样,是一盘散沙,他们需要建立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

而刚刚征服了君堡的法提赫最需要做的是文化融合、民族融合和身份融合,将奥斯曼王国的根儿找出来,拧成一股绳。

若是法提赫真的听了朱祁钰的话,开始防范那些东正教的孩童,那才是上了大当。

因为奥斯曼近卫军的庶弁将,都是由这些孩子组成,法提赫能够控制近卫军,就是因为这些孩子。

本就是互相猜忌的对立身份,这苏丹再犯了疑心病,那近卫军团将不再是法提赫的利刃,而是他枕边的王恭厂,随时随地有可能发生大爆炸。

法提赫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吗?

当然,因为朱祁钰是大明的皇帝。

朱祁钰示意兴安拿来一堆牌和图纸,跃跃越试的说道:“于少保,下一盘,类似于兵推棋盘的棋盘游戏。”

于谦惊骇的看着陛下,勤政的陛下也开始玩物丧志了吗?

于谦的惊骇很快就变成了喜悦,并且表现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在于谦眼里,陛下做的很好,问题就出在这很好两个字。

作为天下最尊贵的人,所思所想全都是政务戎事,三年五年可以,但是十年,二十年呢?

人都会累的。

陛下有点玩物丧志,在于谦看来,却是天大的好事,这也是于谦盯着兴安作弊的压力,也偶尔会陪陛下下棋的原因。

“这个怎么玩?”于谦看着拿来的一堆牌,有些奇怪的弯刀。

朱祁钰展开了图纸说道:“这副棋牌,可以供两到十二人共同玩乐,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阵营,一边是贪官,一边是监察,也就是都察院、大理寺、锦衣卫、按察司等等。”

“比如朕选择扮演锦衣卫的提刑千户,需要想方设法,找到贪官贪腐的人证、物证、书证,查找物证需要找到对方藏匿赃款的地方、找到银路、找到对方代持的经纪、买办等等。”

“兴安选择贪官,则需要尽量在隐蔽的情况下进行贪腐,朕总结了数十种的贪腐手段和藏匿、转移、代持的财产转移手段,甚至还包括对监察方的刺杀。”

“监察方胜利的条件很多,但总体来说,就是抓人抓脏。”

“贪腐方胜利的条件,则是持续贪腐,直到监察方总回合结束。”

于谦眼睛越瞪越大,看着朱祁钰呆滞的说道:“这副牌叫什么名字?”

朱祁钰乐呵呵的说道:“反腐抓贪。”

于谦陷入了沉默,陛下的游戏实在是有些妙,妙不可言。

“这规则看似复杂,但是只要玩一把就立刻懂了,我们来玩一把。”朱祁钰摆好了棋盘,开始和于谦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朱祁钰是监察方,而于谦是贪腐方。

于谦一共走了不到三个回合,就被朱祁钰打出了【人赃并获】的结局,于谦大败。

朱祁钰终于在棋盘上,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赢了一次于少保。

“再来。”于谦有点不信邪,立刻开始了第二局。

于谦再败,这次于谦只走了二十五个回合,就被朱祁钰收集齐了人证、物证和书证,于谦被打出了【锒铛入狱】的结局。

于谦撸起袖子,将桌面收拾干净,说道:“再来!”

有些事的确讲天赋,于谦在贪赃枉法之事上,天赋为零,速战速决,一连输了十几把。

“换手。”兴安大声的喊道,于少保已经输麻了,再输下去,要输红眼了。

这次换手,朱祁钰真的是花招百出,一共三百个回合,朱祁钰打出了【权倾朝野】的结局。

于谦呆滞的看着牌面,在最后的时刻,朱祁钰手持贪官方,居然贪了五千余万两银子,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甚至还行贿内廷,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皇帝。

这已经不是监察方能动的人,只能皇帝亲自下旨查办的地步。

于谦面色通红的将手中的牌扔在了桌上大声的说道:“此等国贼,欺君妄上!专权怙宠!蠹财害民!坏法败国!奢侈过制!赇贿不法!其害不亚蔡京、王黼大祸!”

于谦是第一次接触这类角色扮演类的桌游,就像是第一次接触魂斗罗和马里奥的孩子一样,情绪自然有点激动。

兵推棋盘始终是上帝视角,进行兵推,主要是为了推演局势,而不是为了玩。

朱祁钰设计的这个反腐抓贪,的确是大明第一款角色扮演类的游戏,于谦代入了人物,和邪恶的大贪官斗智斗勇,却是输的一塌糊涂。

“于少保为人刚正,玩这种棋,天然劣势,若是胡尚书和朕对弈,朕必输无疑。”朱祁钰开始整理桌面,解释其中缘由。

朱祁钰整理好了双方的牌面,看着还没缓过神的于谦笑着问道:“再来一把?”

“再来!”于谦一脸凶神恶煞的说道。

很快,于谦就弃牌了,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一次于谦仍然持有监察方,最终被朱祁钰这个大贪官,打出了【含冤而死】的结局。

朱祁钰赢得很干脆,所有的呈堂公证,到了对簿公堂的时候,都变成了于谦的罪证,最后于谦以诬陷入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兴安收拾着桌子,他有些手抖,这次他站在于谦的一方,感同身受,看着于谦一步步的落入朱祁钰的圈套,看着于谦被构陷,那种无力感,让他颤抖不已。

“看起来,朕还是很有当贪官的天赋啊。”朱祁钰收手了,于谦不适合这种棋牌,毕竟于谦是大明道德的制高点,而朱祁钰是大明道德的洼地。

兴安愣愣的说道:“也许、可能、大概有?还是没有?”

在兴安看来,陛下的确有当贪官的天赋,但是这怎么能承认英明的陛下是当贪官的料儿呢?

这个【反腐抓贪】的游戏,只有两个核心要素,一个是权,一个是人性。

争权夺利,泯灭人性。

朱祁钰收好了牌和旗,不能再下了,于谦已经愤怒了。

“朕许给了王复一个康国公的位置,若是王复夺权成功,并且未叛大明,朕许他王制国公府,等同沐王府。”为了缓解于谦的情绪,朱祁钰又聊起了国事。

于谦愣了片刻,俯首说道:“应有之意,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臣以为王复定不会叛明,景泰二年,臣任总督军务,在集宁的时候见过王复。”

“若是用襄王殿下所言,王复在集宁的时候,已经从有我,变成了无我,王复身中数创,要害中了三箭,若非欣可敬欣院判在集宁,王复必死无疑。”

“而王复当时就是为了送一份情报到集宁,防止也先偷袭我军。”

“王复去参加夜不收的时候,满是欣喜,脸上的笑容…和那幅画上的夜不收们的笑容,一模一样。”

于谦指着御书房挂的画,那是当初杨洪组建夜不收时候,随天使前往宣府的画师,画的一幅画,马背上的墩台远侯,嬉笑着打着招呼,奔向草原。

那个笑容,无怨无悔。

朱祁钰一直把这幅画挂在自己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而且兴安装裱之后,为了防止画卷发黄,专门用玻璃框好,防止氧化。

朱祁钰出神的看着那幅画,郑重的说道:“朕也信他,若是他真的叛了大明,是朕之过。王复不欠大明什么,倒是朕对他有所亏欠,他求的就是朕亲手给他挂功赏牌,至今未能如愿。”

“但是该锄奸,朕也绝不姑息。”

就像是功过不能相抵的基本赏罚规则一样,朱祁钰欠王复的牌子那是债,但是王复真的敢叛,朱祁钰真敢派人锄奸。

朱祁钰给王复准备三块奇功牌。

第一块是王复在和林的时候拯救夜不收,第二块是王复送到大明的六分仪等物,那都是帖木尔王国的最为宝贵的财富,第三块则是王复最终能以康国公回到大明。

于谦和朱祁钰详细讨论了下,关于奴仆法的具体事宜,这是社稷大明百年基业的根基。

当然奴仆法之中,于谦和皇帝也有很多的分歧。

比如皇帝有意营建官奴所,类似于教坊司,设立贱籍蓄奴,对这些奴隶统一管理;

于谦持有反对意见,认为大明不应当设立这类官办奴所,这种明火执仗的行为,一来有损圣德,二来于国不利。

即便是大明贱籍,那也是大明人,比蛮夷更高一等,给贱籍等于给奴仆大明人的身份。

朱祁钰和于谦经常吵架,兴安早就见怪不怪,吵吵闹闹比客客气气让兴安更为放心。

能够沟通,就没有怀疑,小人的谗言就无法钻空子。

怀疑的种子需要间隙的浇灌,才会不断的生长,直到开花结果。

第五百九十一章 小姐身子丫鬟命

“骂别的朕也就认了,但是他居然骂朕不够勤政,这个王启是什么人?”朱祁钰一扔手中的奏疏,愤愤不已的说道。

朱祁钰天天被骂,也多少被骂习惯了,亡国之君的恶名,甘之若饴, 但是今天,他突然被骂不够勤勉。

于少保第一个不同意,于少保时常忧心,陛下整日沉迷政务,日后恐有厌烦。

兴安看了看最后的署名俯首说道:“王启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景泰五年进士及第, 二甲十一名。”

“这奏疏臣也看过了, 臣以为他说的倒是符合他的身份,初入官场, 乳臭未干,所言所欲,看似合理,其实没什么作用和价值。”

朱祁钰打开手中的奏疏,提起了朱笔,疑惑的问道:“那拿来干什么?”

王启的奏疏里,说朱祁钰怠政的理由是:大明早朝。

王启在奏疏中,痛陈利害,骂朱祁钰不够勤政,理由是大明现在的早朝不常设,五日一次,皇帝疏于政务,沉迷奇淫巧技。

在洪武年间, 大明的朝会分为了早朝、午朝和晚朝, 晚朝一般不开, 若是午朝没忙完,那就会开晚朝。

大明太祖高皇帝的勤政, 朱祁钰自叹不如,但朱元璋的勤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国朝初立,事物繁多,这是一方面,政治制度不成熟,是第二方面。

在八十年间的发展中,文渊阁的地位逐渐加重,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廷议、部议制度逐渐健全,朝会早就变得礼仪化,不再处理实际政务。

尤其是到了正统初年,皇帝幼冲,这朝会变得更加可有可无。

朱祁钰的确没有恢复每日早朝,更没有设午朝、晚朝,可是他每天都在讲武堂当值,在讲义堂上课,每天还要去京营操阅军马,虽然武力值依旧不太行,但至少朱祁钰的武力,也能充当计量单位了。

每隔七天都会去一趟石景厂,每隔一旬,他都会去一趟朝阳门,偶尔还要见一下柳七。

朱祁钰批复了王启的奏疏,倒是没有恶语相向,只写了三个字:【知道了】。

兴安俯首说道:“好听话、难听话,都得陛下看过,才能定夺,司礼监和文渊阁位高权重,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谁都不能自己压下奏疏的,这是规矩。”

兴安和王文,是朱祁钰的心腹,若是这两個地方出现了问题,朱祁钰才是作茧自缚,陷入信息茧房之内。

朱祁钰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疏,猛地坐直了身子。

佥都御史蔡愈济上的奏疏,弹劾的是石景厂总办徐四七贪赃枉法,在担任石景厂总办期间,贪腐钜万。

“不是吧,老徐朕很熟的,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个蔡愈济是在诬告吗?”朱祁钰认真的看完了奏疏里的内容。

徐四七是被石景厂的几名工匠状告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尹将官司移交到了刑部,刑部、工部、计省一起参与到了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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