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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518节

费亦应出示了腰牌之后,就寻到了宝源局主事孙炳福,孙炳福已经瘦了下来,但是依旧是很有福气。

孙炳福正在用水密法教授学徒,如何测定成色。

孙炳福手里掂量着一堆银子说道:“看这个刻度,将金花银或者银料投入水中,水每涨一个刻度,就是金花银是二两。”

“我手里有一些银裸子,正好放满了一刻,但是只一两四钱,证明这堆银裸子里面是五成银。”

“那就不能要,让他自己想办法去熔铸金花银,或者直接在宝源局熔铸也可以。”

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密度去测定它的大概成色,这种法子并不准。

所以宝源局只收金花银。

一个学徒举起手来问道:“主事,那要是有人灌铅呢?这法子是不是就测不准了?”

孙炳福连连点头说道:“问得好。”

铅比银子重,灌铅几乎是所有银锭造假的首选。

孙炳福掏出一根针来,这根针很粗,就是专门的验银针,他笑着说道:“银子其实很软,用这种银针可以刺入,如果刺到半截刺不动了。”

“那就换锤子,因为是二次灌铅熔铸,一敲准开裂。”

学徒恍然大悟,怪不得宝源局有个铁锤,感情是这么回事儿。

孙炳福在北京宝源局坐班的时候,躺在藤椅上逗鸟被陛下抓了个正着。

他倒是想做点事,可是做不成,一身的本事,那也得有用的地方不是?

他继续讲解着识别银裸子成色的法子,直到下课。

等到他忙完的时候,看到了费亦应,终于笑着说道:“哎呦,费商总!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看茶,看茶!”

费亦应无奈了,他跟这孙炳福打了几次交道了,这家伙就是见钱眼开。

孙炳福也不是贪钱,就是看到他们这些商总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大肥猪一样。

拔猪鬃都要先喂点酒糟,赚商总的钱,先给杯好茶。

孙炳福这碗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孙主事,我有个事,咱们南京宝源局纳储,是不是真的有利息啊?”费亦应有些奇怪的问道。

“那必然是有。”孙炳福把政策好好讲了讲。

费亦应依旧有些犹豫的说道:“松江市舶司、密州市舶司和月港宣慰司,都有宝源局,是不是也可以承兑啊。”

费亦应问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如果只能在南京承兑,则毫无意义。

孙炳福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费亦应眼神一亮,他凑近了一些问道:“现在是不是还没有人来存钱?”

“没有。”孙炳福带着满是福气的笑容说道:“这不是把费商总给盼来了吗?”

费亦应有点为难的说道:“能看看银库吗?我有点不放心。”

“好说。”孙炳福带着费亦应来到了宝源局的银库。

这其实是违制的,但是费亦应可是大户,宝源局设立之初,换银币就是吃大户,所以大户要看自己放银币的地方,安全不安全,是应有之义。

陛下给孙炳福放了三个月的权限,方便孙炳福吸储。

费亦应跟着孙炳福来到了银库,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之前建庶子住的高墙,三丈三尺高的高墙内,只有一扇厚重的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设置的居然是厚重的铁栅栏,出了门洞之后,居然还不是银库,是一个狭窄的通道。

“需要换衣服,所有个人物品都是不能进入银库的。”孙炳福解释了一句,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在锦衣卫的搜身之下,才在内室换了衣服,方才进入银库之内。

银库内是一排排的檀木箱,孙炳福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是用红绸油布裹着的银币。

孙炳福笑着说道:“高墙的守备森严,想来费商总应该有所耳闻。”

费亦应呆若木鸡的说道:“那是…自然听说过。”

当初太宗文皇帝设立高墙,关的是废帝朱允炆的幼子朱文圭,天底下谁不知道高墙守备之森严。

比皇宫还森严。

朱文圭被释放了之后,这处地方,被陛下改造了用来做银库,是费亦应万万没想到的。

“还有什么疑问吗?”孙炳福笑着说道。

费亦应立刻摇头说道:“没有了。”

费亦应跟着孙炳福回到了宝源局,费亦应终于开口说道:“我现在手里不光有银币,还有金花银,是不是可以直接换为银票?”

孙炳福摇头说道:“如果用银子换了银票,再想换银子,就不行了,只能换银币,我得提前告诉你。”

费亦应连连点头说道:“嗯,换银币更好。”

自从陛下用强硬的手段,将御制银币在南衙通行,见识到了银币的方便之后,南衙的商贾们就再也离不开了。

能兑换银币最好不过了。

“我存六十万银币,存银两百四十万两。”费亦应开口说道。

孙炳福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费亦应大约有五十多万银币,但是这么多银子,他还是有些吃惊。

费亦应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是浙江商总,我这些钱,全都是浙江海商的钱,也不是我自己的。”

“我相信朝廷。”

费亦应早就投降了。

碰到这么个陛下,最好还是配合。

反抗个屁!

反抗来、反抗去,最终把自己全家老小都搭上了,给陛下看笑话不说,这不耽误赚钱吗?

费亦应不无担忧的说道:“其实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这银票,会不会变成大明宝钞。”

孙炳福摇头说道:“不会,银票不是宝钞。”

大明宝钞是朝廷发行的货币,是纸币,而银票是收一两银子或一银币才会发一银币的银票。

一种是纸币,一种是存银凭证,其意义完全不同。

送往倭国的钞票,才是纸钞。

“只要能兑付就是了。”费亦应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就会把银子送过来。”

银子放在家里不会长出银子,还会被偷。

浙江多海商,他是海商商总,来往密州、月港、南京、松江、京师,做的买卖很大。

每次都拿银币去结算,光是来回运送银两,都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儿。

孙炳福看着费亦应离开的模样,只能连连感慨,陛下是真的不坑穷人。

费亦应的银车开始入城,总价四百万银币,一共装了八十车,一车大约五万两,送进了银库之中。

费亦应当场将银票散给了所有的浙江海商,如果谁想反悔,可以立刻进入宝源局,将这些银币兑换出来。

费亦应很快就带着银票到了松江市舶司,他有一批货需要结算。

乃是白棉布、三棱布、斜纹布还有妆花缎。

松江府盛产棉布,有收不尽的魏塘纱,买不尽的松江布之称。

白棉布是三钱银一匹,每120匹为一担,费亦应购买了一千担的白棉布,共计价三万六千银币。

而三棱布光洁细密,有色有花,六钱一匹,一担七十二两银,共计一千担,总计价七万两千银币。

妆花缎是丝绸,极为昂贵一匹六两到十两不等,按匹购买,他一共就买了三千匹,就花了三万银币。

总计价为十三万八千银币,纳税八千二百两。

费亦应拿出了银票结算的时候,松江当地的棉商立刻就不乐意了。

棉商拍着桌子说道:“你这拿纸票子,不是欺负人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内外织染杂造局

“纸票子?”费亦应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去看看是否能够承兑吧。”

费亦应带着松江棉布商总和苏州丝绸商总两人,来到了松江府的宝源局,开始承兑银币。

很快,十三万八千枚的银币就交到了这两位商总的手中。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完全没必要的小手续,颇为的麻烦。

那就是银票必须要过一下户,确切的来说,需要费亦应的签字,先把银票过给这两位商总,然后再由两位商总,开始兑换银币。

费亦应在宝源局存钱的时候,就有些疑惑,这么方便的银票。

为何是记名制,而不是不记名制呢?

宝源局给出的理由是留下书证,防止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宝源局的口号就是:「每一枚银币都是有名字的。」

任何的手续都需要本人签字,才能进行过账,是为了彻底确立宝源局在贸易的中立地位。

他们只管钱,其他什么都不管。

费亦应走出了宝源局笑着说道:“现在,你还认为是纸票子吗?”

两位商总看着马车上的将近十四万的银币,疑惑的问道:“陛下这是为什么?要给我们的利钱呢?”

这简单的一堆银票,居然真的换出了银币,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费亦应并没有回答,顺利交割之后,他转身离开。

他要带着一千担的白棉布、一千担的三棱布、斜纹布还有妆花缎,范畴出海前往倭国。

去年冬天,倭国可是冻死了不少的人,棉布的价格极高,三钱银一担的白棉布,可以在倭国卖到三两银子,甚至是五两。

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回报率,让费亦应颇为兴奋,一共两船的货,他可以获得极高的报酬。

费亦应不是善茬,虽然在大明他温顺的跟个小绵羊一样,但是出了海,他就是比海盗还凶残的海商,他们有火炮有火铳,这些几乎都是陛下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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