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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3节

这事当时闹得很大,当时大同府石亨还扬言于谦再至大同必杀之,于谦就是拿石亨做的反面教材,两个人有点旧怨。

于谦现年五十有一,已经是过了知天命之年,两鬓已经斑白。

于谦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是实情。仅剩的一些边军若是调动,怕是要酿成大祸。”

“所以,咱们到底有多少人,来打这场京师保卫战?”朱祁钰颇为认真的问道。

于谦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披甲之士不足两万。”

除了于谦和朱祁钰之外,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只知道京营空虚,完全不知道已经空虚到了这种地步!

连珠帘之后的孙太后,都面如土色,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南迁不能南迁,议和又不能议和,两万披甲之士,打得过吗?

朱祁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要是于谦的退敌之策真的万无一失,他在奉天殿就讲出来安抚朝臣了,不用等到这文华殿了。

于谦叹气的说道:“勤王军不可擅征,否则有可能国体动摇。”

“靖康之耻中,徽、钦宗两帝两次召集天下勤王军,勤王军逾两百万之众,云集开封府。”

“结果呢?指挥不当,调用无度,宗泽走后,这勤王军都变成了流民乱匪,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皇上亲征草原,仅筹备一月时间,就立刻提兵北伐,三大营精锐倾巢而出,京中粮草抽调大半。”

“等下?皇上亲征草原,筹备了多久?”朱祁钰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他虽然不通军事,但是这仗能只准备一个月就打?

美利坚可以在一个月内,准备好一场大战吗?

户部尚书金濂赶忙说道:“一个月,确切的说从亲征敕喻到亲征开拔,一共准备了五天。”

五天?

朱祁钰倒抽一口冷气,别说在大明,就是在任何时候,一场战争,准备五天就开拔,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又跳河,变着法的作死。

不愧是大明战神朱叫门啊!

于谦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太宗文皇帝每征漠北,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两年。”

太宗文皇帝?哦,应该说的是朱棣。

喜欢文这个谥号的还有李世民,这俩打了一辈子仗的皇帝,都是文皇帝。

朱祁钰示意于谦继续。

于谦继续说道:“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

“二十万精锐、三十余万民夫,皇上只用一个月筹粮,五天开拔,实在是…有些仓促了。”

于谦已经很给朱祁镇面子了,只说了仓促,好悬没骂大傻叉了。

筹备一个月,下敕喻五天就敢亲征开拔,谁给自己那个好哥哥朱祁镇,这么大的勇气啊!

户部尚书金濂俯首说道:“京中粮价六月时每石一两三钱,现如今每石却四两五钱,殿下,京中无粮啊!”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孤听到了。

朱祁钰认真咂了咂这几位重臣说的话,总结性的说道:“眼下无兵可用、无将可遣、无粮可食,南迁不可,议和不能,皇上又在迤北敌营。”

“请问于老师父,这场京师保卫战,到底该怎么打?”

难度真的有点大啊!

于谦有些犹豫,问道:“殿下,瓦剌人不可能给我们那么长时间,最多到十月初,瓦剌人就该入关了,不知郕王殿下可有良策?”

“倒是有点想法。”朱祁钰从穿越到现在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第四章 退敌良策

“孤的想法很多,但是决计不能南迁,即使孤亲冒矢石,披坚执锐与敌纠缠,也不能南迁,不知道于老师父以为如何?”朱祁钰稍微琢磨了下,郑重说道。

朱祁钰是个老师,多少还是了解一点历史的。

无论哪个朝代,衣冠南渡之后,除了苟延残喘之外,都没有任何的好下场,都是华夏陆沉,尸骸遍地,生灵涂炭,流血千里而冤魂长啼。

即便是按照历史的正常脉络,于谦也能够守住京师,绝不投降!绝不南迁!

至少要守住大明的气节,这是当年国朝初建时,立国之根本。

于谦坐直了身子,长长的松了口气说道:“听闻郕王殿下少有才名,洞察世事,臣以前只当是奇闻姑且一听,百闻不如一见,殿下之胆气,臣等佩服。”

“那于老师父,说一说这应对之策吧。”朱祁钰点头,示意于谦安排国事。

于谦站起身来,站在了堪舆图面前,大声的说道:“眼下顺天府内,披甲之士两万有余,而瓦剌骑卒精兵三万有余,裹挟民夫号称十万大军。”

“但这仅是西路军,如果连中路军脱脱不花,东路军孛罗都算上,瓦剌人最少有六万精骑,十五万步战。介时京师城下,盈二十万大军不在话下。”

这么多人??

朱祁钰转过头看着堪舆图,瓦剌人三路并进,攻打大明。

瓦剌西路军剑指大同宣府的山外九州地区;瓦剌中路军则是以攻打北古口,及关外喀喇沁草原为主;而东路军则是辽东的广宁为主战场,意图通过辽西走廊,进逼京师。

东路军推进不力,已经和也先西路军会合一处。

三路并进!

“京师围七十二里,城高三丈三有余,臣前几日查点了武库守城之物,守城绰绰有余,瓦剌不可能攻下京师。”

于谦说的底气十足,别说京师了,就是宣府重镇,瓦剌人,想啃下来都是难上加难。

朱祁钰有些疑惑的说道:“瓦剌人二十万大军直扑京师,可我大明仅有二万京营军士。”

这怎么守得住?二十万对两万,显然是优势在瓦剌。

号称二十万大军的京师三大营,哪去了?

被朱祁镇带到土木堡,葬送在了瓦剌人手中。

于谦继续说道:“眼下当务之急,乃是重建京营。”

“应该调集南北直隶与河南等地的备操军、沿海的备倭军进京,人数约有二十余万人,如此一来,我们不仅可以守住京城,还能击退瓦剌!”

“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派向京畿、山东、山西、河南等地,招募义勇,进行训练,以备不患。”

朱祁钰稍微琢磨了下,他十分确定的是,于谦不仅仅是打算击退也先,而且他最主要的打算是恢复京营的战斗力。

京营强大的战斗力,除了保障京师的安全以外,更是政令通达的保证。

于谦的以备不患,绝对不仅仅是瓦剌部,甚至还包括了大明内部,六师新丧,一些宵小之辈,觉得自己又行了,多少会作妖。

“南京武库有盔、甲、神枪、神铳、神箭、火炮、弓、弩、箭簇、战服、战旗约190余万件,殿下,只需运抵京师126万件,此战万无一失。”

朱祁钰用力的眨了眨眼,他强忍着内心的惊骇,接过了于谦递过来的武备志,里面是南京武库的储备。

他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武器清单,盔甲战服战旗大约有二十多万件,神枪、神铳约有十余万,神箭居然有四十余万,火炮近千门。

这就是大明朝的实力吗?

于谦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说道:“殿下,臣任兵部右侍郎、左侍郎、兵部管主,巡河南、山西、湖广、浙江等地,已十九年有余。”

“北京武库,臣刚去过点验,南京武库臣前年点检过,这126万件,在十月初,即可到京,绝不迟滞!”

“好说。”朱祁钰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户部尚书等几位老师父看了下。

“召集备操军、运军械至京,这都是应有之意,之前于老师父所言,京中缺粮,粮价飞涨,一石就四两?”

他问了一个核心的问题。

常言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没粮食,再坚固的城池、再多的兵力、再强大的武备,都会是瓮中之鳖,最后的结果还是战败。

朱祁镇准备一个月的粮草就要亲征,朱祁钰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打仗吧。

户部尚书金濂赶忙俯首说道:“殿下,京中粮食不足十日,皇上出京,调走了京仓所有的粮草。”

“通州有粮。”于谦立刻说道:“通州有八百多万石粮食,虽有些陈粮,但足以京中食用一年有余。”

金濂立刻摇了摇头,他是户部尚书,怎么可能不知道通州有粮八百余万呢?他颇为肯定的说道:“于老师父,这些粮草,铺上火油付之一炬的好。”

这是何等的道理?朱祁钰的眼神带着审视看着金濂,这个户部尚书他是干到头了,不想干了吗?

八百万石粮食说烧就烧?!那京城的百姓吃什么?这不是开玩笑吗?

于谦俯首说道:“殿下,臣请监国旨意。”

“臣自请,提督各营军马,在京各营将校受臣节制。以全权调粮入京。”

“臣以项上人头作保,十月前,八百万石粮草,只多不少!”

几个大臣的目光都看向了朱祁钰,这是一个很大胆的举动,于谦乃是文职,按照大明律,兵部尚书等文官是不能指挥军队的,而五军都护府才能指挥。

可惜五军都护府连中军左都督,英国公张辅,都战死在了土木堡之变之中。

朱祁钰却是有些玩味的看着几个大臣不同目光,这种感觉很奇怪,按理说他这个监国,应该是有名无实才对,自己说话,真的管用吗?

坐在珠帘后的那个皇太后,会不会干涉呢?

他点了点头说道:“准。”

他拿起了桌上的朱笔勾了于谦请命的奏疏,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很小的玉章,轻轻按在了奏疏之上。

于谦收起了奏疏,至此他终于松了口气,郕王监国,是无奈之举。

先帝朱瞻基走的时候,就留下了俩儿子,一个朱祁镇,现在已经在瓦剌人手中。

现在只有一个朱祁钰被赶鸭子上架了,目前看来,这个鸭子,算不上英明,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庸人。

这就够了。

于谦心中的担忧,略微放下了一些,心气稍微松懈,他就觉得阵阵炫目,略微站的有些不稳当。

自从朱祁镇这个皇帝被俘之后,他一直寝食难安,国朝风雨飘摇,他殚心竭虑,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咳咳,咳咳!”于谦用力的咳嗽了几声,他有痰疾,平日多注意修养还会咳嗽,更别提连轴转,忙忙碌碌了几日,咳嗽的愈加厉害了。

朱祁钰看着咳嗽的于谦,感慨良多,于谦的确是大明忠贞可见的臣子啊。

于谦扶着堪舆图,咳嗽声减缓,他才继续说道:“无论是运军械至京,还是调粮入京还是京师防务,亦或者是备操军入京、招募义勇,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民夫。”

“臣请征调民夫之权,调集京畿、山东、山西等地民夫。”

朱祁钰点头,历史证明了,于谦的做法是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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