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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235节

万寿节,就是皇帝的生辰,岷王府太穷了,揭不开锅,还送什么礼呢?

现在的岷王是嫡二子,嫡长子去哪了?

嫡长子被废了…

岷王府深切的贯彻了庙小妖风大的精神,岷府五子展开了激烈的内斗,最终嫡长子无了,嫡次子承袭岷王。

内斗激烈到什么程度?岷王府穷到什么程度呢?

穷到老五阳宗王的母亲苏氏,盗窃王府金银补贴阳宗王家用,事情被发现,苏氏自杀。

武冈州零陵县广通王府,朱徽煠站在两进三架的小小王府内,正在认真的搞着造反大事。

凡事儿,就怕个认真。

为何朱徽煠如此胆大包天敢造反呢?

因为他的王妃,是宝庆卫所镇抚徐果的女儿徐氏。

他不仅仅自己造反,还拉上了自己的五弟阳宗王朱徽焟,一起造反。

而五弟阳宗王的王妃,是宝庆卫千户沈瑄的女儿沈氏。

宝庆卫就是广通王和阳宗王造反的底气。

朱徽煠倾尽家财,打造了很多的金银币,虽然是翻砂浇铸法制作而成。

但那也是金银币。

朱徽煠走过了自己的银坊,对进度颇为满意,他侧身问道:“五弟,不要惊慌,我们做的极为机密,绝对不会被皇帝发现。”

阳宗王低声说道:“可是我听说,咱们已经被发现了。”

“湖广清吏司前几天告诉我们,王府一体纳赋,我们少一个子,都不大行,二哥也来催了。”

“不要惊慌,我自有定夺。”朱徽煠颇为淡定的说道:“我已经联系了都廒寨苖首杨文伯,天住寨苖首苖金龙,横岭峒苖首吴英,三苗寨约有成丁三十八万余人。”

“只要他们肯答应我们一起举大计,此事必成!”

阳宗王犹犹豫豫的说道:“可是从武冈州到南京,就是坐船也要四千里路,四五个月,我们现在还在这武冈州,约定的是十月份,这再不出发,就到不了。”

“而且三苗寨的寨主,虽然接了我们的金银币,却是纹丝不动,听说最近熟苗都在活动,安抚生苗不要妄动。”

“动静真的挺大的。”

朱徽煠伸出手来说道:“五弟莫慌,我自有安排。”

“敢问四哥,是什么安排?”阳宗王眉头紧皱的问道。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轰隆隆传来,广通府王府,已经被完全炸开。

湖广总督军务王来、总兵官梁珤、巡抚湖广右都御史李实,带领着两千人,已经将广通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叫门不开,只好炸门而入。

广通王和阳宗王的造反可能只是开玩笑,但是湖广地方确实高度重视,大皇帝已经下了明旨,要把这是处理好,处理干净,不能留有后患,那他们当然得慎重再慎重。

尤其是那么多的生苗,有可能造反,这些生苗一旦起事,别人不敢说,这仨人的脑袋,一个都留不住。

广通王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来大声的喊道:“全部抓拿,一只苍蝇都不可以放过!掘地三尺,所有人即可押解京师!”

王来的怒气冲天,若非京城来了旨意,三苗寨真的跟着造反,湖广地面,立刻就是一片狼藉!

他这个湖广总督军务,是要担责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

湖广总督军务王来,将所有人都抓捕归案。

这其中包括宝庆卫指挥汤胜,永州卫指挥梁忠,宝庆卫镇抚徐果、宝庆卫千户沈瑄,联袂苗寨朱徽煠家人陈添仔、横岭峒苖首吴英等等。

是的在王来行动之前,吴英打算领着横岭峒苖跟着广通王一起造反,被苗民生擒,押到了官府。

当所有人落网,当铁册军押解着两位郡王向京师而去的时候,湖广官场全都松了口气。

这老几位!终于被送走了!

湖广终于安稳了几分!

当然,走的最快还是王来以及右都御史王实的奏疏,已经办了加急,送入了京师。

朱祁钰此时正在和杨洪下棋,于谦出京了,就变成了杨洪和陛下对弈。

仗要打,讲武堂自然也不会停下。

杨洪完全不知道陛下下棋的路数,否则的话,他都七十多岁了,一定不跟陛下对弈。

“陛下。”兴安将总督军务、右都御史、总兵官的奏疏递给了朱祁钰。

朱祁钰看了两眼,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岷王家里内斗,朕懒得管,但是他们敢联合苗人进行造反,鼓噪声势,朕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人犯进京了,就送锦衣卫查补吧,查不完,全都赐死吧。”

麓川思氏和大明的盟约,就像是擦屁股纸一样,随时可能撕毁。

大战可能一触即发,大明军依旧在枕戈待旦,王骥依旧在云南,等待着对思氏进剿。

这个时候,岷王府真的撺掇着苗人造反,西南局势立刻失控。

“广通王不是缴税纳赋了吗?”杨洪疑惑的问道。

按照陛下的话,许他们造反,但是必须交税的话,这既然交了税,那也该废为庶人才有道理,这直接就要赐死了吗?

朱祁钰摇头说道:“朕只是可以造反,没说宽宥他们。”

杨洪摇了摇头,毕竟陛下说的话,怎么解读,还不是随陛下的心意吗?

“陛下以为,为何会有兴文匽武之事?”杨洪手持明军,在鄱阳湖上,和陛下的陈汉军厮杀着。

显然杨洪不太了解鄱阳湖的地形,一共三把,已经输了两次了,这第三次有了胜利的契机。

朱祁钰认真的思考了许久说道:“朕以为有很多的方面,历来的兴文匽武,都是由文臣在推动,所以似乎罪责都在他们的身上。”

大明朝的兴文匽武确实是由三杨在推动,还包括了夏元吉与胡濙,在宣宗朱瞻基离世留下的五大辅国之臣中,只有张辅是武勋,其余皆为文臣。

他们首先就是把当时的张太后家中一门数封,兄弟并封,将外戚拉入了文臣的利益共同体中,这样一来,将张辅完全孤立。

勋臣扩大化之后,就是勋臣污名化。

无论是宁阳侯陈懋还是英国公张辅,都摇身一变,就开始上下剥盘,仿若是天大的坏人。

自此,兴文匽武自然可以大肆推动。

大明的兴文匽武却是从宣德年间就开始,当时的大明,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瓦剌臣服,鞑靼纳头就拜,兀良哈为大明走狗,举目四望,安有敌手?

朱祁钰犹豫了下继续说道:“同样也有大势所趋之故。”

“朕观古今,戎事若太极阴阳,无外乎进攻、防御,此消彼长,此起彼落,在攻守之势间,不断相继往复,连绵不断。”

“若潮汐涨落,当战争的双方,防御更加形成优势,则倾向于防御,当进攻更加优势之时,则倾向于进攻,此乃大势。”

“大势,非人力所能左右,历来兴文匽武,皆因此消彼长之故,再有人推波助澜,文不兴,武松弛,旦夕有危,自然是积重难返。”

杨洪手里握着一枚棋子,迟迟不肯落下,他满是疑惑的说道:“陛下,这都是于少保平日里和陛下说的吗?”

朱祁钰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于少保滑的很,他怕朕亲征,从来不讲军务,只讲民生,朕凡是问军务二字,他都打官腔,臣愚钝,来搪塞朕。”

朱叫门的土木堡之变和宣府、大同、京师三次叩门,实在是给大明带来了太多的心理阴影,群臣们极力避免此事的发生。

于谦从来没有和朱祁钰讨论过具体的军务问题。

朱祁钰自己也是个臭棋篓子,也不掺和具体指挥,只定调,定下战略目标,给够粮饷,让军士们自由发挥。

朱祁钰继续说道:“防御二字,不仅是防御可以形成局部优势的时候,才会防御。”

“有的时候,进攻收效甚微,大势自然也会转向防御。”

“如同阴阳有隔,进攻与防御之间,总有停顿。”

“这段停顿时间,一旦被有心人稍加挑拨,再加上各种诗社摇唇鼓舌一番,这兴文匽武的大势可成,即便是强横如英国公面对此等大势,也只能徒叹。”

朱祁钰用手比划了很小的一段距离,他的意思很明确。

进攻-防御-进攻,停顿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因为进攻收效甚微的时间必然也不会太久,顶多二十年,草原上就会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但是在这个转圜的过程中,停顿的时间,就会有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就会开始这所谓的兴文匽武。

杨洪手里握着一颗旗子,始终没有落下,他七十有三,不知天命何时,他就是想借着这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跟陛下好好聊聊戎祀大事。

他之前就在朝堂之上,反对文官过度干涉大明戎事。

他以宋朝狄青为例进行上谏,劝谏陛下重视戎事。

但是现在看来,陛下可能不善于具体指挥,但是对戎事已经思考了许多许多。

“陛下圣明。”杨洪落子,笑容满面。

摊上这么个君主,是福气,不用太过解释,不用太多的举例,陛下自有明悟。

胡濙上次在盐铁会议上拍马屁,官吏称其职,戎政得其平,法纲纪修明,仓储庾充盈,闾阎安乐业,有一句是错的吗?

并没有。

但是陛下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马屁,这些拍马屁的笔杆子只能憋着。

朱祁钰笑着继续说道:“其实吧,朕以为战争是为了获胜,产生阴阳相隔的停顿,也不全是进攻与防御之间的转化,还有就是情报缺失。”

“不了解,所以进攻收效甚微,太宗文皇帝五征沙漠,有三次都是战果寥寥,大军动,则鞑靼人望风而逃,千里无马鸣。”

“这种情报缺失,导致了对情况不完全了解,故此进退失据,进攻转为防御,变成了应有之意,最终导致了兴文匽武的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抗衡。”

“所以昌平侯在决定设立夜不收,刺探军机,深入虏营,探听敌讯,朕深以为善,故把夜不收家属,乔迁至大兴,专设营邸荣养,多有荣待。”

杨洪长笑两声说道:“陛下英明。”

杨洪发现自己想说的,陛下其实都已经知道了,而且理解非常深刻,完全不需要他再去多说什么。

进攻与防御的转圜间隔,就是兴文匽武的最佳时间。

这种变化,可能是因为进攻收效甚微,可能是防御更加轻松,可能是对敌人不够了解,但是间隔的时间,一定会产生。

这个时候,但凡是有人轻轻退一下,这石头就从高山上滚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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