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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镇妖司 第65节

可是,在我的认知中,水拔子是黄河古道下面的邪物,是怨气不散的僵尸,他们怎么会有思维来帮我们?
我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的蛇头手镯,心里暗道:“难道又是这对蛇头手镯起了作用?”
一念至此,我的心突突突跳个不停,娘,难道是娘又来救我了?
张梦瑶见我低头不语,问我在想什么,我心神激荡,脱口喊道:“娘——”
张梦瑶吓了一大跳,向后退开半米:“陈阿九,你有病啊,谁是你娘?不要乱喊啊,我才十八岁呢!”
顿了顿,张梦瑶又说:“再说了,以我的基因,也不可能生出一个大口九啊!”
“娘!”我没有理会张梦瑶,对着黄河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不仅是张梦瑶,就连游艇上的其他护卫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眼神。
张梦瑶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喂,陈阿九,你……你魔怔了吧?你不要吓我……”
我深吸一口气,神情激动地对张梦瑶说:“你知道这些水拔子为什么不会攻击我们吗?”
张梦瑶摇了摇头:“可能是怜香惜玉,看我太漂亮,所以舍不得下手!”
张梦瑶经过一夜休整,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居然还能够打趣说笑了。
我指着那些水拔子说:“你知道吗,这些水拔子,很可能是我娘叫来的,我娘在帮我们!”
“等等,你……你娘?”张梦瑶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娘在你很小的时候,葬……葬在黄河里了吗?那她……她还能操纵这些水拔子?”
“肉身死了,魂还没死!”我眼神激动地说。
张梦瑶吓地捂住嘴巴:“你娘该不会变成了……”
张梦瑶还有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她想说“鬼”。
我并没有在意,颔首道:“是,我娘变成了鬼,而且还是黄河古道里的一个厉鬼。但她不会害我,这对蛇头手镯就是她送给我的,上次我在黄河上出了事,也是我娘救了我!”
提到我那变成厉鬼的娘,我的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满满都是感动。
张梦瑶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可能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索性闭上嘴巴。
这时候就听哗啦一声响,一团水花飞溅起老高,水花中,一道人影破浪而出,自黄河下面高高跃起,落在船头上。
张梦瑶惊呼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见那艘快船的甲板上,立着一道高大的人影。
其实他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水拔子。
但是这个水拔子,跟其他的水拔子明显不同,他身上的皮肉就像铠甲一样,皮肉表面,还覆盖着一层恐怖的红毛。他的头发披散着,如同一团水草,还在往下淌水。
我听老爷子讲过,僵尸也分好几个等级,通常来说,最低等的便是绿僵,身上爬满绿毛,这种僵尸行动能力缓慢,攻击力较低;比绿僵高一等级的僵尸是白僵,白僵的行动能力和攻击力肯定比绿僵厉害;白僵上面便是红僵,修炼到红僵之后,据说已经有了一定的思维意识,这种僵尸已经极难对付,也是百年难得一见;而红僵过后便是最高等级的紫僵,千年难得一遇,江湖有言:紫僵现世,天下大乱。
所以,当这个红毛水拔子自黄河里跃出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或者说是吓得呆住了。
毕竟,红毛僵尸,也就是红僵,那可是极其恐怖的存在啊!
这些常年跑江湖的排教汉子,哪里不知道红僵的厉害,所以,当他们看见这个红僵现身的时候,纷纷吓得叫出了猪声。
“吼——”
红毛僵尸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吼叫,锋利的獠牙刺破唇角,往空中喷出一大团浓郁的血红色尸气,脸上的红毛全部倒竖起来,模样可怖,但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霸气。
我的心狠狠一抖,突然意识到,我们这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黄河尸鬃”。
黄河尸鬃,因为浑身爬满尸毛,所以称作“尸鬃”,说的直白点,就是黄河水拔子里面,最高级别的存在,是这些水拔子的“带头大哥”。
黄河尸鬃很少露面,一旦露面,必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只有怨气极大的人,再加上特定的环境和“天意”,才有可能修炼成黄河尸鬃,所以从古到今,关于黄河尸鬃的记载并不多。
上一次黄河尸鬃现身,还得追溯到大明王朝的时候。
据说大明王朝的船队,碰上了黄河尸鬃,结果死伤数十人,军船还被掀翻了两艘,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黄河尸鬃消失在滚滚黄河中。
正自出神的时候,就听快船上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但见那个黄河尸鬃的移动速度极快,一下子冲到一个叛军面前,右手成爪,瞬间贯穿了那个叛军的胸口,将那人的心脏硬生生挖了出来。
那个叛军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的血窟窿,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不见了,一口鲜血喷出来,当场暴毙。
黄河尸鬃将滚烫的心脏放进嘴里,三两口吃了下去,鲜血顺着嘴唇流淌,这一幕吓得那些叛军魂飞魄散。

第125章 黄河尸鬃(下)
第125章 黄河尸鬃(下)
啊!啊!啊!
那些叛军纷纷叫喊着想要逃跑,但是船只又被下面的水拔子拖住,动弹不得,若是选择跳河的话,又会被水拔子弄死。如果留在船上,又避不开黄河尸鬃的追杀。
可以说,那些叛军现在是前不能前,退不能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弄死他——”
那些叛军心里虽然恐惧,但也是刀口舔血之徒,知道此时逃命无门,只能硬着脑袋拼命。
两个叛军抄起鱼叉,一左一右冲到黄河尸鬃面前,举叉刺向黄河尸鬃的胸口。
咣当!
原本以为,锋利的鱼叉会穿透黄河尸鬃的身体,但令人惊讶的是,黄河尸鬃体表呈皱褶纹的肌肤,竟然坚硬如铁,就像穿上了一件铠甲。鱼叉刺在铠甲上,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就像刺在了坚铁上面,其中一支鱼叉还硬生生折断了,然而黄河尸鬃毫发无损。
两个叛军对视一眼,满脸懵逼,脸上流露出临死前的绝望。
只见黄河尸鬃闪电般探出双手,同时掐住两个叛军的脖子,将两个叛军离地提起。
那两个叛军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两人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多斤,却被黄河尸鬃轻松提起,就像提死狗一样,两人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珠子仿佛都要挤出眼眶,不停地挥舞着四肢,垂死挣扎,其中一人还拿鱼叉死命去戳黄河尸鬃的面门,咣咣咣,黄河尸鬃的面门依然坚硬如铁。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两个叛军的喉头同时被黄河尸鬃捏碎,两人的脑袋耷拉下去,一缕鲜血顺着唇角流下,当场就没了声息。
黄河尸鬃举起双臂,将两具尸体抛入了黄河。
船上的那些叛军见到黄河尸鬃如此凶悍,而且刀枪不入,哪里还稳得住阵脚,纷纷抱头鼠窜,往船舱里跑。
有个家伙跑得慢了些,直接被关在船舱外面。
随着黄河尸鬃一步步逼近,那人拼命拍打船舱门,想要进去躲藏,但是里面的同伴出于自保,死活也不肯开门。
人性的自私,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被关在门外的那个家伙回头看了一眼黄河尸鬃,脸上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他突然大喊一声,就跟疯了一样,转身跑向船舷,一个人跳入了晨雾弥漫的黄河。
那些躲藏在船舱里的叛军,其实也只是苟且残喘而已,黄河尸鬃身影一闪,如同一颗炮弹,径直撞碎了船舱大门。
我们站在游艇甲板上,看不太清楚船舱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很快,惨叫声戛然而止,有鲜血从船舱里流淌出来。
那一船的人,应该都死于黄河尸鬃之手。
静默几秒钟,就听哗啦一声响,黄河尸鬃冲破船舱顶棚,高高跃起,傲然站在船舱上面,就像黄河上的王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张梦瑶低低惊呼一声,下意识退到我的背后。
很奇怪,刚才黄河尸鬃现身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此时此刻,当黄河尸鬃面对我的时候,我心里的恐惧之感反而消失了。
面对这个黄河尸鬃,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而且连一点心慌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内心无比平静安宁,好像……他就是我的保护神,我看见他,竟然生出了安全之感。
而且,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黄河尸鬃在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一点凶光都没有,反而带着一种慈祥,父辈对晚辈的那种慈祥。
我的心神一阵激荡,突然悲从中来,也不知道受到什么情绪的操控,刹那间泪流满面。
张梦瑶不知道我的心境,还以为我被吓哭了,赶紧麻着胆子,挺身护在我的面前,安慰我说:“陈阿九,你咋的啦?大男人,怎么就这点出息?”
不知道黄河尸鬃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他突然张开双臂,仰天长嘶,吼叫声在河面上远远飘荡。
紧接着,黄河尸鬃从船顶上凌空飞跃而下,落在另外一艘船上,对另外一群叛军展开了血腥杀戮。
那些叛军根本就不是黄河尸鬃的对手,黄河尸鬃只身杀入敌人阵营,如入无人之境,就像是一头猛虎闯入了羊群,那些羊群只有待宰或者仓皇逃命的份,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黄河尸鬃下手非常凶悍,全是一击毙命。
一出手,便拧下一个叛军的脑袋;紧接着前进一步,又一口咬在另外一人的脖子上,吸干那人体内鲜血,一抹嘴巴,转身一爪,贯穿了后面一人的腹部,肚子上留下一个大窟窿,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黄河尸鬃一路大开杀戒,杀了数十人不止,用“血流成河”来形容眼前的景象毫不为过。
当黄河尸鬃落在最后一艘快船上面的时候,快船上的那些叛军早都吓疯了,但他们还是展开绝地反击,用渔网设了个圈套,黄河尸鬃刚刚落在甲板上,就被网兜困住,然后网兜一抽,将他倒提起来,挂在桅杆上。
“抓住他啦!弄死他!”
几个叛军冲出来,提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往黄河尸鬃身上招呼。
黄河尸鬃相当恼怒,发一声喊,直接撕破渔网,从天而降,唰唰唰一阵血雨洒落,几颗人头高高旋转飞起,扑通通落入黄河。
所有的追兵都被黄河尸鬃灭掉了,我的心里更加蓦定,黄河尸鬃是来救我们的,肯定是来救我们的。
黄河尸鬃踏浪而行,一下子跃上游艇,站立在我的面前,距离我只有不到一米,我能清楚地嗅到黄河尸鬃身上浓烈的尸臭味和血腥味。
然而,我的内心一片安宁,一点也不害怕。
张梦瑶他们却吓得连连后退,张梦瑶见我没有反应,冲我喊:“陈阿九,跑啊,吓傻了吗?”
黄河尸鬃满脸红色尸毛,只能隐隐看见他的脸庞轮廓。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却没有要对我动手的意思。
我的喉头硬生生哽咽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爹!”

第126章 遣散
第126章 遣散
河面上的迷雾渐渐消散,远方的天空重新露出鱼肚白。
回望刚才的那片水域,一片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追杀我们的叛军不见了,那几艘快船也不见了,我亲眼看见那些尸体和船只被水拔子拖入黄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游艇发出轰鸣的马达声,重新起航。
我一个人默然坐在游艇甲板上,呆望着那片渐渐远离的水域,双目失神,脸上还挂着泪花。
黄河尸鬃并没有攻击我们,当我从嘴里喊出“爹”的时候,黄河尸鬃那张恐怖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转身跃入了滔滔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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