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要支棱起来呀 第766节

　　吃饭那段就演得非常传神，平静中蕴含力量，哪怕只是变形的铝饭盒里带点咸菜的白米饭。

　　粱嘉辉饰演的主角也能非常认真的的细细咀嚼，偶尔停下来很小心的把嘴边或者下巴角的饭粒用中指抹到嘴里，细致吮净。

　　最后再冲点热水，把饭盒上哪怕最后一丁点油花都不浪费的吸收好。

　　带着已经很知足的神色喝完那点洗碗“汤”，重新沉浸到自己可以“研究”的事物中。

　　那外界的一切都伤害不到他了。

　　但结局相比小说改动过，比赛最后的对手哀求给他留点老脸和棋时，主角想想拒绝了，这是他内心最后的精神堡垒，如果这都放弃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坚持赢完棋局，却没有拿奖品，摇摇晃晃的带着心满意足微笑走出去。

　　然后在回乡下生产队的路上，看见旁边河里有孩子落水呼救，他才毫不犹豫的小心放下那盒伴随多年的象棋跳下水去……

　　电影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不需要交代主角救人是不是有生命危险，他的生命已经足够富足伟大，不会被任何人奴役。

　　这才对得起片名里最后那个王字。

　　粱嘉辉确实把那种追求心灵清净和精神自由的人生态度演出来了。

　　可在HK很少有人能共鸣。

　　这是HK最好的时代，哪怕南亚难民逃到HK来都能从“食得饱”到“食得好”。

　　文人们已经过了那种吃不饱饭，还要拼命构建内心世界来抵御时代重压的阶段。

　　他们谈的都是诉求，是追求。

　　所以哪怕老前辈在首映完成后，当着大量镜头热情的握着粱嘉辉的手寒暄，感谢他为象棋总会拍了一部好电影，宣布象棋总会将承担所有拍摄开支，并且向主演导演摄像直到后勤参演人员都每人包个十万港币红包。

　　狠狠地拉了一把媒体热度。

　　也没能把电影票房拉起来，第一天八十几万，第二天新闻散发了以后也就勉强到一百多万，后面又迅速落到二三十万。

　　紧接着院线肯定会迅速萎缩，影院要吃饭的，不可能让不卖座的电影占住档期。

　　甚至有部分立刻把《赌神》拉出来放，合胜全力推动各种发行，肯定也是朝着卖座的电影去。

　　肯定都会嘀咕这多容易赚钱，搞那些深沉的东西做什么。

　　发哥在首映式后，拍拍粱嘉辉的肩膀转身带篮球队去新马泰打友谊赛练兵了。

　　坎普本来很有点磨叽，舍不得走。

　　滑浪风帆总会会长早就在东南亚找了处举行帆板比赛的地儿，马上把黎月娥跟几个队友教练派出去体验！

　　小黑哥立刻屁颠颠儿的跟着跑了，就像前面吊了个红萝卜。

　　实在是连黎月娥都看出来老板调侃他俩的做法，臊红了脸踹坎普滚远些，不要打扰她打比赛。

　　发哥远远的给让卫东做手势，表示会坚决挡拆小盆友的早恋行为。

　　粱嘉辉半点沮丧反应都没：“只要老板没批评我做得不好，我就努力改进，要不我再演一部逗乐的？”

　　地摊都摆得，他要的只是这部戏是不是符合老板要求给内地观众看的样子。

　　让卫东叫他别担心，等看过周星星的电影票房情况，就带着他和电影回内地去。

　　粱嘉辉却不忘初心：“要不我还是做本杂志来弥补亏空吧。”

　　让卫东哈哈乐：“你没看见我都忽悠到象棋总会来赞助补贴拍摄成本了？到内地一定会让人喜欢的。”

　　其实也跟着前面分了七八百万的王鑫也不慌：“先送到东瀛去上映试试看，他们对这种题材还是比较喜欢的。”

　　让卫东嗯嗯对眼色，其实要安慰的主要是周星星，感觉他就像是定了刑期，看前面的有人爆头，有人被刀下留人的御赐黄马褂，现在光是坐在电影院就满脸是汗。

　　第一部电影就离经叛道的他还是太冒险了，紧张又忐忑到据说越来越失眠。

　　让卫东想起于松海的形容。

　　拍周星星的臂膀：“我有个大哥说你感到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候往往就是在淬炼自己，能撑过去那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炉出来的孙猴子，撑不过去就是一捧灰，既然相信自己是精钢就不要怕淬炼，学辉仔放松些。”

　　粱嘉辉烧浪贱的拍拍自己脸：“我脸皮厚！而且积极主动的要求干活儿，老板就不好开除我，真的，我觉得我还是办杂志最靠谱，再说我跟佳玲住在山顶道也空荡荡，要不星仔住过来，不然就搞杂志社咯。”

　　全家搬到浅水湾豪宅，尖沙咀山顶道的小联排就腾出来，让卫东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借给粱嘉辉小两口住，而且跟发哥做邻居，他俩也更好交流。

　　毕竟篮球队的这帮天赋怪，还是先住家里看看秉性如何吧。

　　这趟跟着去新马泰打比赛都找了好几个篮球总会的办事人员、HK本地球员参与教练组去做好服务。

　　也算是为接下来要贯穿到明年七八月前的各种热身赛做准备。

　　这笔开支就不算小了。

　　希望鲁斌作为老大哥能管好马建这种刺儿头别惹事。

　　实在是让卫东必须在这个十一月后把手头各种HK建设事务理顺，才能在十二月底赶到沪海。

　　召开第二届东升贸易的全国经理大会。

　　这时候还是把池世明叫回来，玛德，主公怎么能这么忙累呢。

第865章 而我将爱你所爱的人间

　　如果说《棋王》在HK上映留下了点涟漪。

　　那就只有片尾曲《如愿》了。

　　整部电影没什么女主角，但阿玲还是以女知青的身份露脸，算是蹭了个角色。

　　然后“演唱”了这首片尾曲。

　　十足的知青打扮，若有所思的站在沪海街头，粤东乡下，各种不同的电影场景里，用MTV的方式在最后片尾展示演职员名单的时候，“演唱”了这首曲子。

　　HK影评人们几乎都注意到这首完全不同于内地这会儿红歌风格的曲子。

　　“看似表达了爱情、亲情、友情等情感流淌，可我从描述中感受到的不光是创作者对自己的期待和希望，表达了他对未来的向往和追求，也传递了对现状的不满和不甘……”

　　“旋律轻快优美，歌词简洁明了，深情而有力，既表达了大陆民众内心的矛盾和憧憬，也穿了一种积极向上的情感……”

　　“这分明就是表达了对‘母亲’的期望，此志不渝的追随得到了什么，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们吗，这部电影对我最大的触动也在这里，孩子们得到了什么……”

　　让卫东还是每天都会看看HK报纸，了解目前HK的话题热度，看见发哥带领篮球代表队在新马泰的消息都更多。

　　好不容易扒拉这点跟《棋王》有关的消息，只能说这些文人真是会借题发挥。

　　不屑一顾的丢到手边，听池世明把沪海那边的情况娓娓道来：“哈哈哈，自从你去平京开会，现在沪海对我们态度好极了，各种支持，詹妮她二哥看得眼馋到不行，前几天去你大舅子的酒楼找我们摆席吃饭，就是低头服软了，想借着我们去市区拿地建商业中心。”

　　让卫东嗤笑：“那你还不抓紧机会拿捏？这个地肯定没问题，沪海能人很多，但这个时候都在看风向，你俩都是港人，可以拿，但要用国资民营那套……唉。”

　　这时候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尤启立总结出来的理论在实际操作中就成了尚方宝剑。

　　不管有没有公开同意这么搞，但起码这四个字摆出来就很有政策感。

　　也是最好过渡的手段。

　　这方式的最大弊端就是民营操盘人一旦贪心膨胀，国资就成了肥肉待宰，最后不得不痛下杀手成为一地鸡毛。

　　那么让卫东这一系得到认可的操盘，就多半会被同意。

　　让卫东现在也想通了，这是必然会走的一段，总得想办法把那些如三线厂般荒废的国资抢救出来。

　　所以在开会那些天，他提出来的建议就是国资民营的经营者最好是体制内能人，千万不要放松这种对经营者的控制。

　　要权就别想要钱，要赚钱就别留恋权。

　　这种模式好歹也孵出来烟厂、冰箱厂、水厂等一系列名牌大企业，但只要经营者的掌控欲大过国资就会出事。

　　洪天成不也是这样么。

　　现在他不出手，池世明都不用出手，詹妮她二哥反而可以去试试。

　　但不能白做嫁衣是不是：“肯定他得交换点什么，我们不能白开口，当初婚礼上他还那么不客气，必须付出点什么吧？”

　　池世明大笑：“佩服！大哥，詹妮那傻娘们儿都问过我，为什么我都能操盘这么大，又搞懂了这种内地做房地产的套路，为什么还要跟在你身边，我就把这篮球总会会长的招儿丢给她！”

　　粱嘉辉不拍戏，就知道主动来给让卫东当司机，商务车里这俩聊天他就一声不吭。

　　让卫东舒坦的把自己瘫靠在二排座椅里：“哎哟，结婚就喊傻娘们儿了，以前不还大小姐大小姐吗，德叔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池世明对老丈人也没多恭敬：“还行，能说话，扶着起身了，争取下阶段步健康复，你看他搞了几十年的地产、游乐园、电视台、电影院，也没想到老大你这手，都以为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其实拿到社会地位才能事半功倍！”

　　七八十年代的知识分子没有那么多杂书，都是翻来覆去的研究那几本选集著作。

　　理论水平其实相当高，只是知青们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的想回城返乡，大学生才开始指点江山，稚嫩不少。

　　池世明作为侨胞子弟，在江州最好的官方子弟中学读完高中，比让卫东这个县级中学出身还是强点。

　　但让卫东是开了天眼的主公。

　　笑骂池世明这类理论知识比尤启立差得远就不要来显摆：“等等……刚才你说什么？”

　　池世明还回想了下：“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

　　让卫东眯着眼：“再刚才？”

　　池世明又复述：“电影院，电视台？”

　　让卫东皱眉：“德叔手里是电影院不是电影公司？”

　　池世明都没关心过：“小生意吧，在詹妮五弟手里，二房的，最高时候有十四家影院，后来德叔搞地产、电视台慢慢又放出去些影院，现在还有三四家在手里，没多大产值。”

　　让卫东提声：“辉哥你知道怎么回事不？”

　　想办少女杂志的粱嘉辉还是很八卦的：“他们只做院线不拍电影，德叔以前在沪海发迹就是做影院，所以来HK发展也是搞这个，六十年代地产热才转向，地产搞到钱又收购电视台，他判断电视才是取代电影的存在，肯定没想到现在港片会这么流行。”

　　让卫东顺手：“那就电影院吧，詹妮二哥如果能把影院这部分交给我们，沪海那边就能帮他去搞定商业中心拿地。”

　　池世明压根儿不问这边拿电影院是什么思路：“好咧，待会儿就去传话。”

　　让卫东才顺口一问：“你婚礼时候提到觉得两三年内内地地产业会蓬勃兴起，这个判断点在哪？”

　　池世明马上跟狗腿子似的从后面凑近低声嘿嘿嘿：“你到处跑，接触的不是大领导就是大老板，我钉在沪海……这么说吧，房地产能赚钱，这已经成了个共识，沪海人搞懂这个很容易，你在平京、沪海、江州的操作又没隐瞒，难点就在起步资金对吧？”

　　让卫东点头，当初池世明选择强攻詹妮，最大原因也在这，让卫东那会儿能拿出来的现金也不多，更愿意把钱投到电脑、半导体，甚至汽车都行，房地产有什么技术含量？

　　可池世明是打定主意要搞房地产的男人：“你说这会儿内地除了我们，谁能拥有这种资金实力？撇开那些疯狂啥也没有，都敢空手套白狼的狠人，最能搞到这种资金的人是谁？”

　　让卫东有点明白了，若无其事的瞥了眼：“已经出现了？”

　　池世明给他个肯定的眼神：“出现了，你忘了，我从小读的江州人民小学、人民中学，那会儿的同学就基本是干部子弟，领导家的也不少，那味儿一闻就知道，他们也没钱，但能从银行拿到条子、批文各种手续，我遇见了一两个以前的同学，也遇见了些娶了这类家庭的精明人物，这味儿就更熟悉吧，跟我一模一样！”

　　让卫东听了头号地产马仔自嘲的语气，伸手盖住他的爪子：“阿明，所以我一直跟你说，一辈子好好待詹妮，比你修一大堆地产成功都能打脸其他人，你图的就是詹妮这个人，从来没图她家生意，反过来还要他们仰仗你，那才是最牛逼的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