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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90节

  景王不疑有他,走向那篮子,然而刚掀开,却看到一封信明晃晃地放在上面,顿时他心下一跳,锐利的眼神只盯着小福,后者低眉顺眼道:“殿下,王妃娘娘求到主子面前,主子心软没办法,您看看,该如何回信。”

  这个主子称呼就耐人寻味了,但肯定不是竺元风。

  关押了这么多月,竺元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他说过,更从未打听任何事。

  景王狐疑着打开信,刘珂那张牙舞爪的狗爬子顿时冲入眼前,他心中猛地一跳,看清来信之后,他冷笑起来,反问:“本王若是不答应呢?”

  小福照旧垂着头,“您不在王府,王妃娘娘和小少爷们就孤苦无依了。”

  景王的手猛地抓紧纸张,脸色狰狞起来,“他敢!”

  小福安安静静,没说话。

  景王蓦地站起身,于地上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快,最终猛地顿住道:“本王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福抬头,微微一笑,“景王若是不知道,您早该拒绝了,可您犹豫了这么就,看来还是知道的。”

  景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死死地盯着小福,后者依旧不为所动。

  “知道对他没好处。”他有些挫败道。

  小福说:“这是主子该考虑的问题,奴才只是听命行事。”

  景王看了看屋外,他忽然嗤笑起来,“真没想到,竺元风竟然是老七的人。”

  小福未语,算是默认了。

  景王重重地点头,“好,他嫌这个太子坐的太安稳,那本王就成全他。”景王眼神中带着浓浓恶意,“纸笔呢?”

  “奴才带来了。”小福将文房四宝搁在景王的桌上。

  “你上外头等着。”

  “是。”

  景王没有犹豫,坐下来就书写,以顺帝做的那种恶心事,他若是刘珂,也绝对恨透了这种肮脏的父亲,所有的不幸,都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造成的!

  他将贵妃临死告知的所有都写下来,这憋在心里太久,他忽然有种畅快感,下笔极快,刘珂想舒舒服服地做太子,可能吗?

  既然他不好过,那么这京城谁都别想好过!

  景王将信交给小福的时候,冷冷地提醒了一句,“告诉他,本王已一五一十地答复,没有隐瞒,希望他能信守承诺。”

  “殿下放心。”小福接过信,提起篮子便离开了。

  *

  半夜,顺帝是被人秦海唤醒的,他不悦道:“什么事?”打搅睡梦,皇帝看起来脸色极差。

  秦海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西北有急报。”

  顺帝微微一怔,眉头拧紧,“宣,扶朕起来。”

  最近天气已经温暖起来,皇帝嫌麻烦,不过披了一件外裳,灯火点亮,他眯着眼睛看着急报,顿时心情沉下来。

  “皇上,是西北出了什么大事吗?”

  顺帝神色凝重,带着一丝烦躁,“西陵公病重。”

  甭管西陵公有多受皇帝忌惮,但是他在西北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却是无人反驳,哪怕不在沙门关,就是在玉华关带着五万兵马,也足以让匈奴忌惮。

  顺帝并不蠢,他不会因为这几年齐峰打退了匈奴,就自大地以为齐峰能取代西陵公。没有尚家坐镇,你看匈奴还只是会小打小闹地骚扰一下吗?

  “好端端的,西陵公怎么在这个时候病重?”秦海不禁疑惑道。

  “年纪也八十多了。”顺帝自己都上了七十,一想到死就颇为害怕,当初西陵公替他镇守河山,君臣相得,如今想来唏嘘不已。

  “皇上,那西北……”

  “告诉齐峰,别再动尚家军,匈奴大军若是来了,他根本抵挡不住。”

  “是。”

  “朕记得尚家的几个孙女也都是出色将领。”

  秦海想了想道:“奴才也有所耳闻。”

  顺帝斟酌着用词,“拟一份圣旨给尚家,沙门关若有需要,可替……祖从军。”

  秦海不敢耽搁,立刻应下,出门之后立刻给了一旁小徒弟一个脸色,后者得令,匆匆跑远了。

  顺帝起来就没多少睡意,他想动尚家,便是因为刘珂能够得到手的只有雍凉,可是如今倒是不好动了,他生性多疑,想了想便要着人再去探查,就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走进来,“皇上,禁军统领求见。”

  这个时间……顺帝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还是点了头,“宣。”

  禁军统领姓万,在齐峰去了西北之后,便由他接任,他单膝跪在地上,然后将一份信呈了上来,“皇上,这是臣在一个太监身上搜到的。”

  信封上没有落款,也无拆封,顺帝撕开,取出里面的信。

  万统领跪在地上,将头垂下,不敢多看,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响动,接着一盏茶被砰一声摔在地上,“来人!”

  帝王的声音里夹杂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就是那盏茶都止不住,万统领哪怕心里有底,也不禁吓了一跳,赶紧伏地:“皇上息怒。”

  秦海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脸惊诧,“皇上,这是怎么了?”

  顺帝没有搭理他,目光锐利逼人,万统领哪怕没有抬头,可后脖子依旧被刺得毛骨悚然。

  “这信还有谁看过?”顺帝阴涔涔地问。

  万统领声音哆嗦,“没,没有,卑职一拿到就送到皇上面前,不敢打开。”

  顺帝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似乎在辨别这话的真伪,万统领全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最终顺帝的目光移开,命令道:“去把那个太监给朕押上来,景华宫上下所有人都立刻看押,给朕审!”

  万统领深吸一口气,沉重应答,“是。”

  接着顺帝高声道,“秦海,把竺元风给朕带过来!”

  秦海心中暗喜,但是面上却不显,一副担忧的模样下去吩咐,接着很快就转了回来。

  “皇上……”他重新泡了一壶茶,放了安神香片,“您消消气,奴才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看。”顺帝将那没有署名的信封丢给他,秦海慌忙地接过来,装模作样地打开,然后一边看一边瞪大了眼睛,“这……这是谁写的?”

  “刘琅!”顺帝咬牙道,“王氏果然什么都告诉他了!”

  秦海在心中咋舌,瞧着顺帝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对刘珂这一箭双雕不由地产生佩服。

  这时,竺元风被带进来,跪在帝王面前,今日并非他当值,是以从床上被抓起来的,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没穿好,头发散乱。见着殿内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他不禁疑惑又害怕地看向顺帝,“皇上。”

  “你可知罪?”顺帝咬牙切齿道,之前的宠爱亲近全然不见,如今只剩下一片冰冷。

  竺元风惶恐地摇摇头,“奴才请……皇上指示。”

  顺帝本想将那份信摔在他身上,但是想想这无法宣之于口,只能死死地盯着他,看得竺元风心下戚戚,四肢发凉。

  接着哭喊声在殿下响起,景华宫上下看押的之人一一被带上来了。

第180章 无辩

  当夜整个大成宫灯火通明,禁军来来往往,带走了不少人,弄得宫中人心惶惶。

  竺元风跪在地上,脸上仓皇,内心却格外平静。

  事情在严刑审问之中很快就清楚了。

  景王妃从宫外与景王互相传递东西,这事根本瞒不住,从守宫门和景华宫的侍卫,包括看押的太监在事发之后立刻就招了,所有人都指认到了竺元风身上,没有这位皇帝面前的大监指使,他们根本不敢通融。

  而这点竺元风也没否认,他本想解释一二,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有负皇恩,请皇上责罚!”

  小七在一旁听了,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皇上,竺公公心软,见不得景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苦苦哀求,这才勉为其难答应的,东西都好好检查过,只是一些吃食和针线,没有别的,请皇上明察!”

  “好大的胆子,皇上三申五令,不得让任何人接触景王,竺公公心软就能不顾圣旨,私自妄为吗?”秦海在一旁听着,冷笑道,“怕是借此机会,暗度陈仓吧!”

  竺元风听着抬起头来,“奴才没有!”

  “没有,那这是什么?”秦海手中拿着那份信,“这就是禁军在内侍小福身上搜出来的!”

  竺元风一看见那封信,顿时脸色一白,“不可能……奴才下令不得夹带纸张,小福没我的命令,怎么敢……”

  “半夜三更出宫,若非万统领恰巧碰上,命人搜查,这信怕是得到太子殿下手里了!”秦海振振有词,他看竺元风百口莫辩的模样,心中一阵畅快,“还敢说你没有外心?”

  太子殿下四个字让顺帝眯起了眼睛,神情阴霾,这显然是他的逆鳞,谁触谁死。

  他暂时动不了刘珂,那么别人就得付出代价!

  竺元风仿佛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匍匐往前,抓住了皇帝的衣摆,乞求道:“皇上,奴才一向忠心耿耿,跟太子殿下从无任何关系,您信奴才啊!请您将小福带过来,奴才请求当面对质!还有景王殿下,奴才的确一时心软,答应景王妃送了东西进来,只是为了全王妃一片思念之情,也请求与景王对质!”

  竺元风指天对地好一通发誓,他至今为止也不知道景王究竟写了什么,倒也不算说谎。

  毕竟是在身身边这么多年了,竺元风也从一个少年郎长成了俊朗青年,就是养条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身边人。

  顺帝看着他眼中含泪,吓得不知所措,一脸苍白绝望的模样,稍稍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应了,“去,将景王和小福带回来。”

  竺元风闻言眼里带上了希翼,秦海看着心里嗤嗤一笑,面上恭敬道:“是。”

  景王还等着刘珂跟皇帝你死我活,他压根没想过,小福那么信誓旦旦,居然连一夜都没过就让人给抓住了,秦海带着人来道了始末之时,他还没回过神。

  秦海也不客气,告知了一声圣喻,就带人搜查屋子,不一会儿就将刘珂写给景王那份还没焐热的信给翻出来了,往景王妃送进来的篮子里一放,接着不阴不阳地说:“景王殿下,请跟杂家走一趟吧。”

  景王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他在景华宫装聋作哑,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

  刘珂这太子究竟是怎么当的!

  半个时辰不到,秦海带着一脸绝望的景王走进大成宫,后者噗通一声膝盖落地,声音发颤,“儿,儿臣给父皇请安。”

  竺元风忍不住回头看了景王一眼,后者也正望着他,两个人眼里都写着四个字——怎么回事?

  秦海将搜出来的篮子呈到了顺帝面前,那一篮子的东西顺帝压根没看,直接拿起了那份信,信已经拆过了,刘珂那狗爬子映入眼前,一行一行看过去,顺帝笑了。

  “琅儿,朕从来不知你们兄弟竟如此情深?”

  那笑声低低的,似乎将凶戾藏起来,但是依旧掩盖不了愤怒,好似夏日天边黑沉乌云中的滚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炸开来,令人提心吊胆。

  “父皇恕罪!”景王还能怎么办,只能磕头求饶。

  顺帝没急着发火,怒意到了顶端他反而平静下来,端着茶道:“怎么回事?”

  景王喉咙发紧,心里将做事不严谨的刘珂和竺元风骂了个遍。如今证据都被顺帝掌握在手里,他哪儿还敢再胡说八道,只能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竺元风的眼睛就睁得越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到最后他直呼道:“冤枉,皇上冤枉,奴才从没有指使小福送什么信,这件事奴才不知情,更不敢威胁景王殿下!”说到这里,他四处看了看,撕扯着嗓子问,“小福呢,小福呢?”

  “人呢?”事情的关键似乎就到了这个小太监身上。

  而这时,万统领匆匆来报,“皇上,内侍小福方才已经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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