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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0节

  云阳侯闻言笑起来,安慰道:“你这般柔弱,怕是都不够她一根手指头的。别担心,都是皮肉伤,上过药就好了。”

  杨氏点点头,内疚道:“妾身知道,侯爷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成哥,万万不能有下次了,再看见妾身得心痛死。”

  “好好好,快起来,正上药呢。”云阳侯手上微微用力,将杨氏给拉起来。

  杨氏却回头对文福说:“还要做什么,我来。”

  文福指着药箱里的纱布:“姨娘,药已经上好了,只剩下缠纱布。”

  杨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好,文福,你去厨房看一看,我之前让炖了些补气回血的补品给侯爷,好了就端来。”

  “是,姨娘。”

  文福一走,杨氏便细心地给云阳侯缠上伤口,一边绑纱布,一边还低低吹着。

  云阳侯打趣着:“怎的,这还能吹走痛楚?”

  杨氏低声道:“以前玉儿被人欺负受伤,就是要我这样一边吹一边上药,说能将痛苦都吹走。”

  云阳侯闻言顿时默然,他都猜得到方瑾玉为何会受欺负,私生子,父不详,再好不过的欺凌借口。

  他由衷道:“苦了你们。”

  杨氏心中一酸,摇头:“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成哥身边,玉儿能叫你一声爹,就一点也不苦。”

  云阳侯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腕,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氏轻手轻脚缠着纱布,看着他眼底的愧疚,咬了咬唇,终于问道:“成哥,今日与夫人……怎么说?她……”

  “她没有同意。”云阳侯回答,接着他垂下眼睛,良久又道,“你再等等吧。”

  一瞬间,杨氏眼里的希望暗了,将手中的纱布差点当帕子绞起来。她当然早就预料到尚轻容不会答应,可是云阳侯当着杨松柏的面说过,答不答应不重要,他自会自主将她抬平妻。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要她等了呢?

  幸好,她回神的快,没有扯到云阳侯的伤口,她将纱布重新缠好,定神深吸一口气,强颜欢道:“没关系,成哥让我等着,妾身自是乖乖等着,不叫你为难。”

  云阳侯握住杨氏的手,松了口气:“雪儿,我知道你最善解人意。”

  云阳侯会反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想到了今日离开松竹院时方瑾凌回头的那句话。

  “爹可曾想过,此举是正合杨大学士之意,还是有后腿之嫌?”

  刚回朝的杨慎行是更希望女儿因他得到优待,还是更在乎名声?无论这平妻是否是云阳侯自己的意思,总跟他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方瑾凌:远离渣男,找回自己,您可以的,娘!

  ……

第11章 财产

  华灯初上,四下安静,床上少年睡得一动不动,要不是大夫来瞧过,只道身体过虚,倦意所致,不然尚轻容又要大动干戈,奔走请太医去了。

  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看着手中的信,面露犹豫。

  这若是一送,就再无回旋的余地。

  “夫人。”林嬷嬷带着清叶捧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匣子进来,放在桌上,看到尚轻容脸上的矛盾,不禁轻轻一叹,“您舍不得吗?”

  尚轻容微微颔首,眼中透着悲哀:“十多年了,凌儿都这么大,我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这里,他的身上,忽然要走,怎么舍得?”深情托付,又如何轻易收回,转身离开也必然伴随着撕裂的痛,让一半的心泊泊血流。

  “那……不如再等等?”林嬷嬷毕竟年纪大了,看着尚轻容如此将整颗心放在云阳侯身上,她怕从小看大的姑娘将来后悔。

  自古深情最难消。

  然而尚轻容却摇了摇头,拿起手边的信封,将信纸小心折叠塞进去:“嬷嬷,若是没有凌儿,在他有了别人的时候我就该走了,再心痛,我也会走!”

  就是因为深爱,才容不得背叛。

  “可如今,凌儿说他愿意跟我走,我怎么能辜负他的成全,还辜负我自己呢?”

  “就怕侯爷不会放人。”这个人,不是她,而是方瑾凌。

  闻言,尚轻容目光冷下来,顿了顿,她打开林嬷嬷送来的匣子,拿出一份红绸册子说:“他不喜欢凌儿,只会以此相要,那就我拿这个换。”

  “这可是您的嫁妆!”

  尚轻容面露不舍,却也坚定:“我这样做对不起爹,对不起西陵侯府,可别无他法,凌儿是我的命,为了他,我什么代价都能付,一半不够,那就全部!”

  林嬷嬷知道这是尚轻容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只能点头道:“那奴婢这几日便着人清点出来,但愿侯爷知足。”

  “他会同意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儿子换得丰厚的嫁妆,尚轻容都能猜到云阳侯的嘴脸。

  可是忽然,床上传来一个沙哑轻弱的声音:“娘,不要给。”

  不知什么时候,方瑾凌醒了。

  喝完了药,用了晚膳后,方瑾凌坐在暖榻上,翻阅着手里的嫁妆单子,为免他伤眼睛,尚轻容让丫鬟多点了几根蜡烛,灯火通明。

  方瑾凌没有细看,但是这犹如书册一般厚实多页的清单,好似账册那样密密麻麻记录的条目,足以说明尚轻容的嫁妆之丰。

  他不禁叹为观止:“娘,就是公主出嫁估摸也没您这么隆重,十里红妆不为过吧?”

  林嬷嬷跟着唏嘘道:“老侯爷就夫人一个闺女,又是远嫁到京城,还是没什么家底的人家,可不就得多多准备?那时候谁不羡慕云阳侯?”

  可尚轻容脸上露出难堪来,说来说去还是她眼瞎,不仅搭上了她半辈子,还连累父兄担忧,搬空了半个西陵侯府不说,如今,这些东西竟也要赔上了。

  方瑾凌看出她所想,直接道:“女子出嫁时的嫁妆本属于私产,就算和离也能尽数带走,这般庞大的财产,您却要给我爹,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

  方瑾凌问:“您怕爹不愿意让我跟您走?”

  尚轻容苦笑着点头:“他那样的人,最注重脸面。我若不给他足够的利益,他不会同意。”

  方瑾凌了然,他将嫁妆清单放回盒子里:“娘若相信凌儿,这件事情不如交给我来办。”

  “你?”

  方瑾凌笑着点头:“凌儿不仅能让爹放手,连同您的嫁妆,这么多年的心血一并归还,让云阳侯原本什么样便恢复成什么样。”

  尚轻容简直愣住了,与林嬷嬷互相看了一眼,忙追问:“什么办法?”

  “那位杨大学士。”

  方瑾凌忽然提到这个人,令尚轻容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说?”

  “娘,您有没有想过,爹难道只是养了十多年的外室吗?”

  方瑾凌这么一说,尚轻容顿时若有所思:“你是说……”

  “我不相信杨氏给爹做外室时,一分银子都没有送到流放地去打点他的父兄,结合我爹成亲之前云阳侯府一贫如洗,欠着外债糟糕家境,娘,您说那花的都是谁的银子?”

  “杨家从上到下都欠着您,他怎么还有脸放任爹打您嫁妆的主意?”灯火映照在方瑾凌的脸上,衬着他苍白如雪,可那双眼睛却灼灼明亮,好似耀眼星辰。

  有些事不能细想,想得越深,就越心寒。

  尚轻容仿佛坠入了深渊寒潭,冰冷刺骨。

  忽然,手上传来一点暖意,却是方瑾凌递了一杯热茶过来,“娘,暖暖心。”

  冰凉的手指一旦接触温暖,仿佛一下子从深渊被救赎,来到这人世间。

  尚轻容喑哑道:“凌儿,娘太傻了。”

  方瑾凌扶着她坐下来,安慰:“不,是您善良,而那些人太过得寸进尺,贪心不足。”

  尚轻容一直都觉得体弱多病又心思细腻的儿子,如一朵娇花,不管多大,都需要她的细心保护,她这辈子都要将方瑾凌护在身后,替他遮风挡雨。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儿子已经成为她的依靠,在无助受伤之时,支撑着她走下去。

  “我儿长大了。”

  方瑾凌微微一笑:“过了年,我就满十五,不再是小孩子。”他握住尚轻容的手,恳求道,“您若信凌儿,那和离这件事,您听我的,可好?”

  尚轻容没有犹豫,点头:“好。”

  “现在我有两件事要拜托娘。”

  “你说。”

  “第一件事,请娘尽快核对您的嫁妆,特别是缺少的部分。”

  林嬷嬷听着,积极道:“少爷放心,老奴明日就开始整理,哪怕缺了一根丝线都得补上,绝对不便宜那些贱人!”

  原本林嬷嬷就不愿意,这会儿听方瑾凌的意思不仅不用将尚轻容的嫁妆送出去,甚至还能要回来,立刻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打开库门。

  尚轻容粗粗一算:“那侯府可得伤筋动骨了。”

  林嬷嬷哼了一声:“活该。”

  然而方瑾凌却道:“不仅如此,娘在这府里苦心经营十多年,攒下不少家底,这些不可能平白无故变出来,怕是娘用自己的嫁妆当本钱才换来的,那就请娘将这部分整理出来,和离之时我们也一并带走。”

  “这……”尚轻容闻言简直惊讶不已,她再一次与林嬷嬷交换了眼神,接着齐齐望向方瑾凌,“会不会过了?”

  方瑾凌捧着热茶微微一笑:“既然侯府本身什么都没有,全是用您的嫁妆填的,所谓妻之财,夫不可夺,亦不可过问,那么由嫁妆产生而来的收益和进项自然也归您所有!换句话说,除了我爹这些年来的俸禄和爵银,以及他当初娶您时侯府里本身存在的家产以外,都该是您的!”

  方瑾凌觉得这个分配已经特别公平,由婚前个人财产所产生的增益当然在离婚后也归个人所有,要知道云阳侯的收入可是连他自己的日常生活所需都覆盖不了!

  笔墨纸砚都是最好的,吃穿用度皆精细,靠的什么,他老婆!

  然而林嬷嬷却道:“可少爷,这名声怕是不好听。”

  和离,能尽数让妻子按着嫁妆清单将东西全部带走便是夫家的和善,可若是连所有的家产都要卷走,西陵侯府怕是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要知道,按照方瑾凌所言,云阳侯府最终除了这宅子,就是连翻新的门匾都能让尚轻容扛走。

  “别担心,只要占理,就不怕。”也就是他娘太善良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太柔弱!若放在后世的女强人手里,没让这出轨的软饭男净身出户前再脱层皮都是轻的。

  “娘,您想想您的心血,外祖给您傍身用的钱财,却养了这帮子不知感恩的东西,您可甘心?”

  这么一说,还在犹豫的尚轻容顿时心一横,“好,我听凌儿的。”

  那么多银子,她就是给儿子丢河里听响也比便宜这些人要好。

  “那另一件事又是什么?”

  方瑾凌说:“第二件事,便是请娘帮忙打听杨大学士是如何起复?”

  “你是要……”

  “换句话说,便是皇上如何忽然想起这位被流放了十多年的罪臣,若没人提起,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方瑾凌:离婚最重要的便是财产分割,不敢这渣男净身出户,算我输,哦,不对,这破房子就留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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