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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岁,我成了后宫嫔妃 第101节

  他随口问:“画这副画的画师是宫中的吗?”以前在宫中,似乎没看过这样的。

  “否,”宇文鉞顺手把画卷上,系好锦带递到沈嬛面前, “听严复说, 这个画师并非大祁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沈嬛刚刚见过那个金发碧眼,说话奇奇怪怪的人,一听到这个画师并非大祁人, 还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便想到了他, 道:“巧了,今日臣妾也遇到一个长得与咱们大祁人一点也不像的人, 头发是金黄色的, 眼睛是碧色的,鼻子那么高。”他形象生动地比了一下。

  宇文鉞便想起严复前两日跟自己说的, 想带那个画师来圆明园作画,想来应该就是了, 就对沈嬛道:“是画这副画的画师。”

  沈嬛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就是画师啊。”

  他忽然来了兴致:“那臣妾可以叫画师来给臣妾画两幅画吗?”

  糖果, 粹花殿, 能画想画的东西可太多了, 沈嬛喜欢圆明园, 想回宫后也能看看画里的景色。

  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 宇文鉞自然应了,让他自己跟安宁说一声,什么时候想画了,把画师召开便是。

  沈嬛现在就想画,得了他的许可,拿着卷起来的画给他行了一个礼,出了清晖阁就去找安宁。

  “……”听着外边儿沈嬛和安宁说话的声音,宇文鉞心里有点不知道什么味儿。

  沈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安宁说了后拿着画便回粹花殿,粹花殿的花儿都是按照季节甚至时日栽种的,明明每日都在花开花谢,可好像一直都没变过。

  他刚在殿内坐一会儿,小禄子便带着在小岛上见过的官员和金发碧眼的男人进来,两人进了殿给他行礼:“臣给小主请安。”

  “起来吧,慧依,看座。”

  沈嬛喜欢那幅画,连带着看那个奇怪的人也顺眼不少,把那幅画递到索伦?霍华德面前,对严复道:“你问问他,这副画是怎么画出来的,怎么能画得这么真。”

  来的路上,严复已经从太监的嘴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来,便跟索伦?霍华德转述沈嬛的话。

  索伦?霍华德是个画痴,一听沈嬛竟然点到了自己最得意的地方,满面笑容地道:“这是我画画的时候偶然发现,经过许多时日的研究,才运用到画里的。”

  索伦?霍华德不像严复,主子臣子的身份观念刻在骨子里,看了下屋子,伸手从沈嬛身旁矮几上的玉摆件拿到自己手里,指着光映照的地方和光影交接的地方,以及背面,细细地跟他讲解这里面的奥妙和在画里怎么处理。

  严复虽然跟他相处了一些时间,天赋也高,懂他的一些字句,但是一涉及到某些词语,就不能很精准地转述。

  所以沈嬛只能搞个半明半白。

  但是这也不妨碍沈嬛明白眼前这个人确实是个技艺高超的,待他解释完了后道:“那就劳烦你给我画几幅画,这殿内你看看,何处合适。”

  索伦?霍华德最想画的是他,这满殿的绮丽花朵,在这个神秘妃子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对严复道:“我想画他。”

  严复哽了一下,为难不已。

  他爱惜索伦?霍华德的才华,也知道他若是画了曌熙贵人,这副画一定是能够传世的。

  但是……

  严复想了想,还是对沈嬛道:“小主,索伦让臣问问您,可以将您入画吗?”

  “?”沈嬛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答复,画自己,这……

  他望着索伦?霍华德,想着自己看到的那幅画,以及他刚才神采飞扬跟自己聊自己发现的画画技巧的样子,道:“从未有人给我画过画,还不知道画出来是什么样子,你若是要画,便画吧。”

  “要我换身衣裳吗?”他身上还是那套在清晖阁换的白茶色圆领单纱袍,头发还是编成辫子用簪子簪在脑后。

  已经从严复那儿知道自己可以给沈嬛作画的索伦?霍华德猛烈地摇头:“不不不,你已经很美丽了,再也没有人比你更美丽。”

  严复直接翻译那三个不,后面就当他没说过,他怕曌熙贵人听了直接把人扔出去。

  答应了作画,沈嬛便到院子里找个舒适的能够让自己坚持到画完的地方,粹花殿设计得精巧,一切都在花中。

  沈嬛找了一圈,眼前突然一亮,指着粹花殿左侧的一架秋千。

  秋千架子是新做的,红色的漆木,红色的木板,棕色的绳,左右后边都是重重叠叠的花,再往后一些,则是红墙琉璃瓦,以及露出一角的清晖阁檐角。

  沈嬛坐到秋千上,自己蹬了一下,在上面前后摇摆。

  他问严复:“这儿呢,行吗?”

  纵是心如铁石,早已致力于将一生都放在官场上的严复也不禁被眼前一幕击溃了心肠,他忽然明白比自己冷硬千百倍的皇上为何会将此人封为贵人,带到了圆明园,还给了曌熙这样一个僭越又尊贵的封号。

  这样的人,纵是再宠爱一些,也是不为过的。

  严复愣了一下,深深地把腾跃而起的纷杂的念头压下去。

  他退后一步,把这句话翻译给索伦?霍华德,和他一样,表现得更为露骨的索伦?霍华德说不出任何言语,赞叹地望着沈嬛:“是,是,就是这样。”

  确定了在这儿,沈嬛便安心地在秋千上坐下,又听严复转述索伦?霍华德的话,自己可以动,就抓着绳子,在秋千上小小地荡。

  从他脸上,分明看得到岁月的痕迹,但是又是模糊的。

  他是风姿曼妙的妃子,也是眼神纯澈的少年,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引人爱他怜他的气息。

  仿佛,不爱他才是罪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2章

  这副画花费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画好, 索伦?霍华德站在画前,望着自己的作品,不停地说着除了严复谁也听不懂的话。

  骨头都有些坐酸, 险些在秋千上睡着的沈嬛走过来, 看到画的一瞬,惊喜地张大了眼睛。

  只见画纸上的画用色绮丽,笔法灵动,以较现下颇为写实的手法绘出粹花殿的满园景色, 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画师最得意的是画中人。

  画中人闲散地坐在秋千上,双腿轻轻蹬着地,头微微侧向画师的方向,他似是看着画师, 又似望着天边的流云,风吹起他的衣袍和脸颊旁的发丝。

  而后边, 则是红墙琉璃瓦,以及清晖阁的檐角。

  沈嬛崇拜惊喜地望着这个金发碧眼的索伦?霍华德:“原以为皇上给的那幅画就已经极好, 没想到, 人物才是你的强项。”

  听严复转述的索伦?霍华德望着他,笑着道:“不不, 是你给我的画注入灵魂,要是可以, 我想带你回我的国家去。”

  “……”严复把他前面半句翻译给沈嬛。

  沈嬛爱不释手地看着画, 片刻后很是诚恳地道, “我闲时也会做画, 遂对先生的技艺十分感兴趣, 不知道先生是否介意点拨点拨。”

  索伦?霍华德一听这个神秘的东方妃子竟然也会画画, 喔哦地惊讶出声,摊着手表示非常乐意。

  从宫里出来,沈嬛自然不会带着作的画,便回殿内做了一副。

  他诗书绘画都是沈与深手把手教的,除了对诗文不怎么感兴趣,更喜欢话本游记,画画却是要强上不少的,沉吟片刻,也提笔画了一副窗外的粹花殿景色图。

  和索伦?霍华德绮丽的画不一样,他是纯粹的水墨画,下笔如蛇走,状若雀啄食,很快便将笔搁下。

  他画时就在旁边的索伦?霍华德以及严复便上前两步,望着这副画。

  严复自己少年时就已一手水墨丹青闯出了不小的名气,一开始沈嬛说自己也会作画的时候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世间女子多是会点女则女训罢了,再能读几篇诗文,已是家中底蕴深厚。

  像沈嬛这样的深宫妃嫔,会画几笔就很好,不比苛求。

  但是当他目光落在桌案上,看到这副墨迹未干的画,不由得心头震了震,单凭这副画,这个曌熙贵人的画技就已在他之上。

  而索伦?霍华德本就是画技极好的画师,最近又在学习东方的画,所谓一道通,百道通,也看出这副画的妙处。

  他站在画前,对沈嬛道:“我不能当你的老师。”

  严复望着沈嬛,将索伦?霍华德的这句话说给他听。

  沈嬛面露疑惑,难道自己的画入不得这个金发碧眼的画师的眼?

  从来只自己画,没在别人面前作过画的沈嬛心里头有些打鼓。

  索伦?霍华德道:“我们可以当朋友,我教你我琢磨出来的画法,你教我你会的,一起。”

  听完严复转述的话,沈嬛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点头。

  ——

  第一二天,宇文鉞没察觉到什么,第三四天,他批折子批着批着放下笔,把安宁叫进来,“曌熙贵人呢。”

  安宁心头嘿了一声,皇上唉,你可算想起人了。

  他连忙道:“这几日曌熙小主都没出去,一直待在粹花殿,跟那个自称日不落国来的画师讨论技艺,听去伺候的宫女太监说,曌熙小主痴迷得很,连糖果都是让宫女去喂的。”

  他可是知道曌熙小主之前有多宝贝糖果的,不仅每天都要骑着遛几圈,还要亲手喂它糖块,就怕糖果跟他不亲。

  但现在他全部心神都落在和那个画师讨论画上了,别说糖果,就连清晖阁都没来。

  宇文鉞眉头轻轻拢了拢,要不是安宁伺候他时间长,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异样。

  安宁眨了眨眼,道:“皇上,您要不要去粹花殿瞧瞧,听说曌熙贵人画技了得,连那个画师都称赞呢。”

  问完之后便拿起笔,准备继续批折子的宇文鉞看着嘴巴吧啦吧啦没个歇停的安宁,起身理了理绣着海水纹的袖口,往外走去。

  安宁赶紧跟上去,一行人到了粹花殿外,安宁正想高呼皇上驾到,宇文鉞抬手止住了,带着他们悄不作声地进去。

  一行人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宫女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猫坐在殿前的椅子上,沈嬛和金发碧眼的索伦?霍华德一人一张桌子,各自画自己的。

  他们来的时候两人正好画完,沈嬛走到索伦?霍华德的桌案那儿,弯着腰低着头,仰着头跟索伦?霍华德说话,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

  宇文鉞不自觉握了握戴着扳指的大拇指,眼睛微微眯着。

  他望着那个身材高大,长得与丑沾不上边儿的画师,脚步放沉了一点,走进殿内。

  沈嬛终于发现了他,脸上对着索伦?霍华德的笑容顿了顿,眉毛舒展:“臣妾给皇上请安。”

  为了方便作画,他穿的是男子的袍服,但颜色出挑,是件水红色的,一头长发编成辫子在脑后盘成髻,用一根点翠簪固定。

  男女的界限在他身上被模糊,只有美丽二字能够概括。

  宇文鉞点头,示意他起身,看向那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问充当翻译字句的严复,“此人是你从什么地方带来的。”

  他语气淡淡,并没有被叫起来的严复跪在地上道:“回皇上,他是臣在疏散黄河边上的百姓的时候发现的,着人仔细查过,与他口中所说基本无异。”

  “来自一个名为日不落的遥远国度,因遇到暴风雨来到大祁,在臣遇到他之前,靠着作画换取银子。”

  “嗯,起来吧。”宇文鉞没把多余的目光落在索罗?霍华德身上,伸手拉着沈嬛的手,迈步进入粹花殿。

  还是一头雾水的索伦?霍华德在宇文鉞和沈嬛转身的一瞬,被严复拉到角落里,郑重地叮嘱:“那是皇上,此次没有计较你失了礼数,下次可不一定,你要是想活命,就警醒一些。”

  索伦?霍华德才明白刚才那个男人竟然就是这片土地的君主,跟严复道:“那就是你效忠的君主?”

  “也太年轻了。”

  严复是知道这个好友的,散漫得很,他有时候都想问问他会流落到大祁,是不是因为太吊儿郎当,被家里人赶出来的。

  但是宇文鉞可不是能容得他散漫的人,他脸上的神色严肃得不能再严肃,道:“在我们这儿,皇上就是天,是必须尊敬跪拜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别说你的命,就是我,以及家人的命,也不过是皇上一念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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