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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 第69节

  “大海的胳膊和后背也被火燎了,一大片,” 文月扬起下巴示意林知去看大光头正在搬货的手臂,“不过好在人没事,还…… 活着。”

  “老大,和老四呢?” 林知早已将被这个故事吸引得停了手里的动作,此时只紧张地捏着一颗花生在掌心,都快捏瘪了。

  “呵。” 文月发出轻促的一声,带着林知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又吸了一口烟,才继续这个故事的下半截。

  厂子没了,老二老三受伤住院,一时间兵荒马乱。

  老四当天下班下得早,后来听见警笛声才赶了过来,而老大则先去派出所做了笔录,之后便开始处理后续一系列的事。

  厂子物资的清点,员工的安抚,供货商和客户的沟通…… 一桩桩一件件,没一样是顺心的,也没一样是不花钱的。

  尽管他们当时搜救及时,但还是有一个员工因为当时被火堵在设备间,遇了难。还有一些员工收到惊吓和烧伤,按理说保险可以赔偿一大部分,但正是因为这事,老大和老四爆发了一次大争吵。

  原来管着财务和人力的老四,一直以来根本没有给员工买保险。他好像觉得那些底层打工仔不值得似的,认为赚的钱都应该是他们几兄弟的,其他人应得的已经够多。

  老大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思想,但当时他要处理的烦心事太多了,只能先将此时按下,去处理更重要的烂摊子。

  他们做生意的,货款周转都需要不短的时间。如今旧厂子没了,新厂子还在建,本就压了一大笔资金,加上在生产的订单没法准时交付,还有签下来的新单需要赔偿,公司的账上一下就拮据起来。

  老大拿自己的钱先垫上了一部分,然后才到医院和老二老三商量怎么处理其他。但三兄弟都不知道,在他们还想着如何补救公司,如何挽回损失的时候,他们一直关心照顾的老四,已经卷下公账上仅有的一点钱,跑了!

  是的,谁也没想到,老四就这么跑了,抛下他们所有人,走得干净利落。

  公司是几个人一起投的,如今少了一个人,该解决的事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老三先爬了起来,抹着膀子去和那些嚷嚷着要找他们赔钱的供应商和工人扯皮,而老二则开始变卖房子车子,拿来堵公司要补的窟窿。大家都在尽自己的力去处理眼前的这摊烂账,没有人注意到老大的状态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直到某一天,人从公司顶楼跳了下来,没了。

  “他写了封遗书,说都是自己没管好工厂,没做好防备措施,才导致的一切。说他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那个遇难员工,对不起老二,对不起女朋友…… 草他妈的,孬种。”

  看起来秀气文静的女人骂了句脏话,但听上去却没什么恨意,只有一丝怅然。

  “反正人一死,担子都让活的人挑了。” 文月叹了口气,“你们家老聂是个能抗事的,把该赔的钱都赔了,该安抚的人也安抚了,才撂下挑子。”

  “大海那个傻货,还想拉着他哥重新东山再起,但我能看出来,老聂没那心气儿了。”

  文月把抽完的烟蒂在水泥地上一碾,“不过也好。现在这么平平淡淡过日子,也挺舒服的。没那么多操心的事,我瞧着……”

  她抬头在聂振宏正和兄弟说笑的笑脸上扫了一遍,又扭头看了眼林知,才轻松地说道,“我瞧着他现在,比那时候还年轻些呢。”

  不是容貌,而是精气神。

  不像当初和各方老板做生意时的老油,也没有天塌下来后闷头扛着的沉默,反倒像是…… 像是当年甫一进校时,在篮球场上英气勃发,阳光开朗的少年。

  尽管少年的面上多了一层被岁月镀上的成熟痕迹,但聂振宏未曾变化的眼角眉梢间,却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而点火的引线——文月目光落在林知黑凌凌的眼中,心想——显然被这个不爱说话的小男生死死攥着呢。

  “聊什么呢?”

  那头,搬完货的两个大老爷们终于歇了口气,聂振宏立刻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家小恋人身上。

  “聊青葱岁月啊。” 文月冲聂振宏挑眉,“我正给小林讲你当年,怎么在球场上大杀四方,引得众多小妹妹尖叫的呢。”

  聂振宏脸色立刻一变,后槽牙都开始疼了起来。

  “什么小妹妹,没有没有!”

  他连忙否认,走到林知身旁捂住小朋友的耳朵,冲文月小声求饶,“姐,给点面子吧,这可是我才哄到手的小祖宗。”

  文月噗嗤一笑,“行啦,逗你的。”

  聂振宏这才松了口气,招呼两人今晚一块儿出去吃个便饭。他把林知牵了起来,打算让他放下怀里的簸箕一块儿收拾着出门了,却冷不丁的,被两颗花生给堵住了嘴。

  “嗯?”

  聂振宏张嘴嚼了,只感觉这俩花生仁咋有些扁?牙口还没咬上就碎了。

  “多吃花生。”

  林知又抓了一把,一股脑喂到男人嘴里,嘴里认真到有些执拗地对聂振宏说:“长骨头!”

第91章 还疼吗

  文月口中的故事,其实并没有真正讲完。至少,还没有讲到坏人的去向和下场。

  但一向对故事感兴趣的林知,这一次却没有对这些理应被填满的空白生起太多好奇。直到晚上由聂振宏做东的饭局散场,直到高海和文月开车离开,直到两个人回到了聂振宏家里,他都没有开口追问故事里的细节和其他。

  但他的目光,却一直流连在聂振宏的一双腿上。

  确切的说,是男人那只因为从高处跳下,而瘸了的左脚上。

  聂振宏其实早就注意到了。

  他在主动联系上老友,并且愿意将林知介绍给他们时,就有了将自己的过去暴露在恋人面前的准备。

  其实他那些过去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之前聂振宏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他也不习惯用身体的残疾来示弱。

  倒是他的小朋友,似乎从未想过那么多,早就把自己的秘密赤裸裸地敞开在他面前。那么坦诚的,充满信赖的,将一切都赤忱地摊给他看,将伤口主动贴向他,毫无半点防备和介意。

  聂振宏反而觉得自己这个恋人当得太不够格了。

  他愿意重新建立起与过去的联系,也愿意和林知共享未来的快乐欢喜,那么曾经的过往也不会在藏起来。如果小知了好奇,同样也可以随时触碰他的一切。

  所以当晚上两个人都洗漱好,看着林知脱了拖鞋爬上床后,聂振宏就将人抱到了腿间。

  “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林知刚洗了澡,香喷喷的。聂振宏搂过他细瘦的腰,让小朋友后背靠在自己胸前,蹭在他耳边问。

  “嗯。” 林知乖乖任他抱着,点点头。

  “那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聂振宏主动提起话头。

  “……” 沉默了一会儿后,身前的人才发出声音,“有哦。”

  “你问。” 聂振宏摸了摸他的脑袋,“宏哥能回答的都回答你。”

  只留下一台床头灯的房间里,随着他这话落下,便没了其他声响。聂振宏倚在床边,看不见林知的脸,却能感受到两道干净又认真的视线,正垂落在他身上。

  还带着潮汽的温热指尖落在了他的膝盖边。

  一路向下。

  小知了煽动着羽翼,轻轻停驻在了他那道陈年旧伤上。

  “宏哥这里,还疼吗?” 林知伸出食指,指腹贴着那条寸余长的伤疤,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聂振宏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顺势插进男孩柔软的发丝里,贴着他的软发轻抚。

  “早就…… 不疼了。”

  聂振宏说的是实话。

  最开始摔下来时,他只仿佛听见咔哒一道闷声,如同皮筋崩断了似的,他膝盖便不受控制地弯下,整个人跪趴在了地上。直到躺进救护车被送到医院里,他才感觉到钝钝的疼,但这种痛对于一个大男人而言,也还算能够忍受。

  所以那时候聂振宏一直以为自己没什么大碍的。至少,是做了手术能好的那种。直到真正手术结束后,那种针扎刀割般的疼痛,才迟缓地在神经里蔓延起来。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让聂振宏感觉到最痛的时候,是努力复健了好几个月之后。那时,他被医生告知,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正常走路了。

  聂振宏忽然就感觉到钻心的疼,从伤口直直往脑仁里扎。

  过了这么久,那里早已没了当初的感觉,只是偶尔他运动复健时会扯到跟腱处,带来神经拉拽的刺疼。此时被小朋友抚摸着,却没有丁点的痛楚,只有仿佛被白云亲吻的绵痒,飘落在伤口上。

  等等……

  当聂振宏意识到那绵痒是什么带来时,他整只腿都下意识紧绷了起来。

  “…… 知知!”

  轻飘飘的云朵已经离开了他的脚踝,只有云朵上的两颗星星在一眨一眨地望向他。

  “干嘛亲那里?” 聂振宏拇指贴着小朋友的唇角蹭了两下,说,“脏。”

  林知自然地把下巴搭在聂振宏的手掌上,反驳道:“洗了澡,不脏的。”

  他手还贴着男人脚上那道蜈蚣似的长长瘢痕,像在抚摸小动物一样,在蜈蚣的背脊上一遍遍捋着,认真回应聂振宏刚才的问话,“想亲。”

  想亲,就亲了。

  不像以前那样说是见别人也这么做过,也没有来自记忆中妈妈的教导,这一次林知的回答,令聂振宏讶然之余,浑身都开始发烫。

  “知知,你呀……”

  聂振宏将弯着腰的小朋友重新抱回到身前。

  他曲起左腿,让林知跨坐在了自己的大腿间。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地贴在一起,靠得近极了。

  燎烧的火星顺着被亲吻的足踝一路向上,直到蔓延到聂振宏的四肢百骸,钻进到他跳动的心脏里,点燃了一簇簇绚丽的烟花。

  聂振宏一把捧起林知的脸蛋,深深地吻了上去。

  绵软的云朵没有丝毫躲闪,钻进了他的唇齿中。点缀在银河中的两颗星星,也闪烁着愈发澄净荧璨的光亮。

  聂振宏温柔又贪婪地地含吻着嘴里的软肉,将那一片云慢慢地舔成雾霭,搅作糖絮,吮出雨露。而他的一只手也忍不住滑进夜幕之中,握住了一弯月亮。

  在聂振宏过去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他几乎没有在什么事情上有过太矛盾的心情。他做事还算果决,想到什么就去做,一旦有了决断,就不会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但今晚,对着一床月色,聂振宏却罕见地有些踟蹰,不敢将心中的欲念和迫切诚实地立马宣泄出来。

  他怕吓着怀里的人。

  他只敢一点点地凑近,一口一口地将月光舔吻化了,再不动声色地侵吞入腹。

  过了十月,天气一下便入秋了。聂振宏身体火旺,在家里还穿着背心和短裤,但林知却早早地被他套上了磨毛带绒的长袖睡衣。

  此刻睡衣的扣子早已被聂振宏一颗颗解开了,露出主人白皙的胸膛。上面两点嫣红在冷空气的刺激下小小地立起,而再往下的细瘦腰肢已经挺了起来,主动朝着腰间的暖热贴去。

  “嗯…… 宏哥……”

  聂振宏的唇已经贴上了林知软白的腰肉。小朋友这段时间每天都被他喂得饱饱的,身体早已没有最开始见到时那么瘦削吓人了,变得匀称而饱满,充满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细嫩绵滑。

  再衬上宛如瓷盏般的皎白肤色,令人触碰上就不想离开,只沿着起伏的腰线往下舔啄斟品。

  松紧的裤腰很好扯开,聂振宏不过是轻轻拍了拍林知的臀侧,身下的人就乖巧地抬起了屁股,让他轻而易举地挎下了睡裤,露出了里面象灰色的三角。

  从睡衣到内裤,林知的这一身都是聂振宏置办的。他发现自己如今很享受包办小朋友生活所需的一切,有时候两人吃完晚饭散步,路过街边的夜市摊,他的目光便会下意识地搜寻适合林知的物件。

  而更令他愉悦的,无疑是恋人将他的心意全部都穿在了身上。

  只是,人心都是贪婪的。

  聂振宏如今已经不仅仅满足于林知对他毫无保留的信赖和依恋了,他还想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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