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货带去的景区能修仙考古! 第45节
江叶望着缓缓洞开的城门,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后传来王正青、陈学林等人如释重负。
郭昕大步迈出城门,铠甲随着步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老将军走到江叶面前三步之遥站定,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他的脸庞。
江叶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指,还有那身明显出自中原的骨相,都让郭昕心中的大石落地。
在老将军等人打量江叶时,江叶也在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安西军。
郭昕的铠甲早已失去光泽,甲片上布满刀剑的划痕,用粗糙的麻绳勉强固定在一起。
他花白的胡须间夹杂着沙粒,干裂的嘴唇上结着血痂。
但最让江叶心头震颤的,是那双眼睛浑浊却依然炯炯有神,仿佛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老将军身后的安西将士们陆续走出城门。
他们身上的皮甲残破不堪,有的甚至只能用粗布裹住要害。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兵拖着条瘸腿,却依然挺直腰板;另一个士兵的铠甲用草绳修补,露出里面瘦骨嶙峋的胸膛。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风霜,皲裂的皮肤像是龟裂的荒漠,却掩不住眼中那份坚毅。
江叶鼻尖莫名的发酸。
他看到有个兵卒捧着头盔,那本该锃亮的护额处凹陷了一大块,显然是为主人挡过致命一击;另一个老兵腰间挂着半截的短刀,刀已残缺却仍然珍而重之地随身携带。
最令人心酸的是,这些将士虽然形容枯槁,但每个人站立时依然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仿佛随时准备为大唐赴死。
江叶整肃衣服,双手交叠于胸前,以最标准的唐礼深深一揖:“在下江叶,拜见郭将军,拜见安西诸位将士。”
【注1:大历三年(768年),郭昕遣使绕道回鹘至长安,向唐代宗报告安西未陷,被正式任命为“安西四镇节度使”。由此可推测:763—768年之间(安史之乱刚结束,朝廷试图恢复西域控制)郭昕已经在安西军。因为没有具体史料记载郭昕具体去安西军的时间,执笔就取其中一个年份。】
第64章 入城
风沙呜咽,卷起郭昕褪色的披风。
老将军布满老茧的手突然一颤,缓缓抬起,那是一个久违的长安礼。
二十五载西域风沙未曾磨灭的动作,此刻在他苍劲的指节间重现。
刹那间,城下铁甲铮铮。
双鬓染着白发的老兵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右臂,动作略显生疏却庄重万分。
有人指节变形已不能并拢,有人缺了手指仍竭力维持着礼仪。铁手套撞击胸甲的声音如骤雨般响起,最年轻的戍卒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落在江叶身后的王正青,缓步上前,站在江叶身侧。
他们是一千两百年前的军人,而他是现代军人。
王正青凝视着眼前饱经风霜的安西老兵们,右手缓缓抬起,学着江叶的样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唐礼。
他的动作略显生涩,却格外庄重。
远处的沙丘上,杨芳下意识地摸出手机。
她将镜头对准了这跨越千年的相遇。
江叶与王正青并肩而立,向着铠甲残破的安西军郑重行礼。夕阳为这一幕镀上金色的光晕,众人的身影在手机屏幕中构成一幅奇妙的画面。
江叶的赤诚,王正青的庄重,与安西军那身铠甲斑驳却脊梁不屈的身影,在这一刻构成了跨越千年的和弦,现代的赤诚与古拙的坚毅,在暮色中水乳交融。
轻微的拍照声被沙漠的风声淹没。
江叶对郭昕拱手道:“郭将军,还请速速派人将这些物资运入城中。免生变故。”
江叶可担心万一吐蕃什么的,突然来袭。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再小也是有那个可能。
郭昕目光一凛,当即转身喝令:“张虔,带两队人马,立即搬运物资入城!记住一粒米都不许洒落。”
“得令!”张虔抱拳应声,立即点齐二十名精干老兵朝物资堆奔去。
当队伍经过那袋敞开的面粉时,所有兵卒都被那雪白的面粉给吸引住。
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雪白的麦面。
这麦面竟比那冬日里的雪,还要白,白得晃了他们的眼。
“这、这恐怕比长安上元节御赐的宫饼用的麦面还要精细。”见过世面的老兵惊讶出声,他仔细地收拢袋口,动作轻柔得像在整理稀世珍品。
其余人收敛心神,开始将沙丘上的物资逐一搬运至辎重车上。
陈学林注意到几名老兵正欲搬动那些铁箱,上前一步提醒:“这些铁箱子要小心,里面的东西威力巨大。务必轻拿轻放,将它们单独放在一个车上。否则,一个不慎,咱们所有人小命不保。”
老兵听得惊诧,低头看着手中的不大的铁盒子,“这东西,有这等厉害?”
陈学林点点头,“对。到时候让王哥给你们展示看看,你们就知晓了此物的厉害之处。”
周围的兵卒们闻言,对铁皮盒子里的东西越发好奇,搬运时也变得越发小心。
郭昕对着江叶一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引着江叶六人向城门走去。
身后的安西老兵们推着吱呀作响的木质辎重车,载满米面油粮缓缓跟随,车轮在沙地上碾出深深的辙痕。
穿过厚重的城门,眼前的景象让江叶一行人呼吸为之一窒。
很巧的是,江叶一行六人都曾在现代游览过龟兹古城遗址,见过那些被风沙侵蚀的残垣断壁。
而此刻,真实的龟兹城就在他们的眼前。
夯土城墙内侧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几处坍塌的缺口用碎石填补着。
曾经应该繁华的集市,如今凋零,零星的摊位,货架上摆着一些干瘪的胡饼和发黑的肉干。中央广场,那里本该是熙熙攘攘的商贸中心,现在却堆满了修补中的兵甲器械。
几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缝补着破损的皮甲。
她们身旁,几个不超过十岁的孩童在用木棍练习枪术,瘦小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一阵风吹过,卷起街道上的沙尘。
杨芳捂住口鼻,却仍被空气中弥漫的焦土味呛得咳嗽。
她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躲在断墙后,好奇地张望,却又不敢靠近。
王正青低头看着脚下的铺路石,那些原本应该平整的石板如今碎裂凹陷,缝隙里钻出顽强的骆驼刺。
他注意到街角一口古井旁,排队取水的百姓手中陶罐大多残缺不全。
最令人心酸的是城池中央那座将军府,门楣上的漆早已剥落,木质立柱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却依然顽强地支撑着大唐的旗帜。旗面褪色破损,但那个‘唐’字依然清晰可辨。
远处,一座佛塔的残垣断壁上,还能依稀辨认出精美的飞天壁画,只是如今因战火而变得门可罗雀。
江叶伸手抚过一面土墙,指尖沾满了岁月的尘埃。
这座在二十一世纪只存在于考古报告中的城池,此刻正在他掌心之下微弱地‘呼吸’着。
郭昕敏锐地察觉到,当这六人跨过城门的那一刻,他们的神情骤然凝固。
那些年轻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恍惚间,竟像是归乡的游子,目睹故园凋零时的悲怆。
最让老将军心惊的是他们眼底那抹深沉的哀伤,那绝非初见此地之人该有的神色,倒像是早已预见这份荒凉,却仍为亲眼所见而心痛。
这些人流露出来的情绪,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大将军都为之一颤。
在六人沉静在见到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的古城时,古城中的百姓,因为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原本忙碌的百姓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修补兵器的士卒抬起了头,就连玩耍的孩童睁着好奇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他们。
这些陌生来客的装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奇景。
江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在满城灰扑扑的粗布麻衣中格外扎眼,袖口精致的纽扣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金属光泽。
杨芳的浅色休闲裤勾勒出修长的线条,腰间那条带着亮片装饰的腰带,引得几个妇人好奇的交头接耳。
他们这一行人,无论是陈学林腕上的名表,还是何旭那副金属框眼镜,甚至于王正青的短发,杨芳随意披散的秀发,都成为城中众人的议论焦点。
第65章 孤城落日斗兵稀
郭昕领着六人穿过凋敝的街巷,来到略显破败的都护府。
墙角处,几名伤兵正分食半块干硬的胡饼。
他们褴褛的绷带浸透了血污与沙尘,却在见到都护的瞬间,以刀拄地,竭力挺直佝偻的脊梁。染血的手指并拢成拳,重重叩在胸前,这是安西军的军礼。
王正青喉头滚动,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依然坚守的身影,让他油然升起一股崇敬。
陈学林四人心中是五味杂陈,鼻尖莫名的泛酸。
与长安失去联系的龟兹,成为飞地的龟兹,他们活得是那么的艰难。
这一刻,所有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孤城落日斗兵稀”。
郭昕凝望着斑驳的都护府,“让诸位见笑了。比起贞观年间的龟兹雄城,如今确实,寥落了些。”
江叶却摇摇头,“将军此言差矣。在这等绝域孤悬、后援断绝的境地,能将大唐旌旗高悬至今,已是旷世奇功。”
他抬手遥指都护府檐角那面残破的唐旗,“您看这旗。”
旗面在风沙中猎猎作响,虽褪去了昔日的色彩却始终未坠。
“长安或许已忘记安西,但安西从未忘记自己是大唐的疆土。这座城能屹立至今,靠的就是诸位以血肉为砖、以忠魂为浆,生生垒就的不朽丰碑。”
江叶字字铿锵,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安西军将士的心头,渐渐地众将士心头泛起难以抑制的颤动。
自从与长安音讯断绝,他们就像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的孤舟。
而今,这个自称来自千年后的年轻人,每一句话都在告诉他们。
你们没有被遗忘,你们的坚守,后世子孙都记得。
江叶这一席话,不仅触动安西军的心弦,同样也触动了王正青一行五人。
杨芳别过脸去,眼眸泪意涌动。
王正青仰头望天,喉结剧烈滚动。
陈学林、何旭、童易三人不约而同抿紧双唇,只觉得鼻子发酸。
在他们驻足在门外闲谈的功夫,兵卒们动作麻利的将物资全部卸在院中,等待着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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