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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如此多骄 第60节

说着,屈膝将个嫩菱也似足儿,往对面平儿腿上一戳:“他们可曾请了你去?”

平儿往后缩了缩身子,避开王熙凤撩拨挑弄,又满是幽怨的横了凤姐儿一眼。

王熙凤只是一季未得闺中之趣,她却是经年累月无人滋润,偏凤姐儿近来每每兴起,便要把人撩的不上不下甚是难捱。

偏王熙凤又没事人似的追问:“难道竟没请你?”

“来旺婶儿倒是送了请帖来,不过我日日在奶奶面前伺候着,怕未必能得空过去。”

平儿说着,偷偷窥探了一下凤姐儿的表情,又道:“奶奶若是觉着不妥,我便让来旺婶儿停了这事儿。”

“你当她事事都听咱们的?”

凤姐儿嗤笑一声,随即正色道:“再说她连我都不问一声,就这般到处撒帖子,显是存了先斩后奏的心思,又怎会轻易停了?”

说着,撇下手里的绣活儿,将个熟透了的身子往前一倾,半趴在炕桌上,手托香腮盯着平儿道:“你说,这顺儿莫名其妙就要认个糟老头子做干爹,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别的事儿?”

“这……”

平儿心下其实也觉着有些古怪,旁人或许不清楚,但她与凤姐儿却都知道来家父子的秉性。

尤其是来旺,一贯的小心谨慎,这回却莫名其妙的,即便冒着进一步得罪宁国府的风险,也要支持儿子认焦大为义父。

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合情理。

“奶奶若是觉得有古怪,等明儿见了来旺婶,您亲自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问就不必了,她既没主动说,这胡乱挑破了,倒弄得两下里不自在。”

王熙凤慵懒的探出手来,轻轻托起平儿的脸颊,嬉笑道:“莫说她了,你素日里同我好到穿一条裤子,不也一样有自个的心思?”

那话里分明是另有所指。

平儿红着脸虚啐了一口:“且不说奶奶那裤子,何曾舍得让我穿过几回,再说奶奶即便舍得,我也不稀罕呢!”

王熙凤便笑的凤鸾乱颤。

见她心情尚好,平儿忍不住又多嘴问了句:“似顺儿这般作妖,珍大爷不会找他的麻烦吧?”

“人都赶出来了,还不兴别人帮他养着?”王熙凤不屑道:“再说了,我当初曾查过东府的名册,那焦大早几十年就不在奴籍了,他既不是东府的奴才,这事儿又与珍大哥有什么相干?”

说着,又自顾自起身笑道:“夜深了,还说这些作甚?走,咱们也歇了吧——那裤子我舍不得,裙子倒管够呢!”

平儿原本也要起身,听了这话忙又赖了回去,红着脸摇头道:“奶奶自个得趣就是,莫又逼我学那糊弄鬼的勾当!”

“瞧你这话说的,二爷久不在家,这日子可不就得糊弄着过?”

王熙凤却是兴致勃勃,硬是把她拖进了里间。

…………

四月初六。

因轮胎小院的匠人、小厮们,月初就已经南下两广了,来顺近来又成了闲人一个。

故此打从早上起来,他就领着胡婆婆、栓柱,以及特地从贾璜酒肆里请来的厨子、伙计,开始张罗中午的席面。

而伤势大好的焦大,也倒背着手混迹其中,充分发挥着自己的专长:挑毛病骂街。

眼见两个洗干蘑菇的帮厨,被老头骂的几乎要愤然而去。

来顺忙把他拉到了堂屋门前,指着个红木大圈椅道:“您老别的甭管了,就坐这儿等着磕头就成。”

“这连个彩牌楼都没得,忒也寒酸了!”

焦大满嘴嫌弃,可坐到那大圈椅上,想着今儿就要敲定父子名分,还是乐得露出了参差的牙床。

来顺又招呼何三,给老头摆了些软糯好克化的点心,这才又去忙活别的。

等到了巳正【上午十点】,来旺与徐氏处理完府里的急务,也匆匆赶了回来。

虽说这事儿瞧着,似乎有些不给东府珍大爷面子。

但来家近来在荣国府,却称得上是扶摇直上,连赖大总管都选择了暂避锋芒,再加上邓好时前车之鉴,旁人自然不敢胡乱得罪来家。

临近正午,得了帖子的几乎都到齐了,没得着请帖主动上门的也不在少数。

譬如秦显就带着告假养胎的杨氏,主动登门随了两份礼钱——其中一份是帮秦翊随的。

起初来顺还担心,杨氏会露出什么马脚来,结果提心吊胆了半天,却见这女人挺着肚子,混迹在一群仆妇当中竟是游刃有余。

刚放下心来,转脸却又瞧见了贾璜与金氏。

再次提心吊胆了一番,才确认妇人们的演技,着实远超自己的想象。

将近正午,平儿也赶了过来,顺带还携来了王熙凤的礼钱。

徐氏一面连道‘原不想惊动二奶奶的",一面将平儿迎入堂屋里间,私问王熙凤对此有什么言语。

来顺自也忙跟了进去,眼巴巴的盯着平儿那张俏脸,却见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双颊绽起朵朵桃红,竟是娇俏妩媚的一塌糊涂。

来顺登时就歪了心思,正百思不得其姐,就听平儿悄声道:“她早知焦大不在奴籍,只说这事儿东府里管不着,不过……”

“不过怎得?”

“不过她也觉着,这里面定有古怪。”

这个‘也"字,倒点出了平儿自己的心思。

徐氏和儿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因早就盘算着,等敲定了父子名分,便要寻平儿帮着敲敲边鼓。

故此来顺当下毫不迟疑,就将焦大身上藏有世袭爵位一事,细细告知了平儿。

平儿听得这等秘闻,当下也是大惊失色,一面欣喜来顺能有改换门庭的机会,一面却又担心因此恼了贾珍。

虽说焦大早就不是宁国府的私奴了,可既然涉及世袭爵位,那贾珍一旦得知此事,又怎肯善罢甘休?

“所以说,这事儿最后还得着落在二奶奶身上。”来顺深施了一礼道:“到时还请姐姐助我一臂之力!”

徐氏也忙在一旁请托。

“这原也是应当的。”

平儿也不推辞,只是话里仍存了几分忧虑:“可事情忒也大了,只怕她未必肯应承。”

“事在人为嘛。”

来顺如今却坦然的紧:“再说了,若干爹这爵位真落不到我头上,府里总也该给我些补偿才是——到时我只求脱籍,自立门户就是!”

徐氏早知儿子的决心,此时也不好驳他,只能对平儿无奈苦笑。

恰在这当口,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徐氏出门一扫听,却竟是赖大家的和赖升家的一起到了。

她便顾不上平儿,只留来顺照应着,急匆匆出去迎客了。

来顺因方才那歪心思,此时见屋内只自己与平儿两个,便嬉皮笑脸道:“平儿姐,我近来还专门立下誓言,等往后发达了必要娶个高门贵女回来,改换改换家风呢。”

因有袭爵一事在先,平儿倒不觉着他是痴心妄想,当然也并没有想过,他竟是惦记上了钗黛之流。

只当他是想寻个六七品武官家的小姐。

故此也笑着打趣道:“怪道看不上府里的丫鬟呢,原来你一心想着攀高枝儿呢!”

“也不是都瞧不上。”

来顺嘿笑:“似姐姐这般品貌风流的,我倒恨不能娶回家供着呢!”

“呸!死顺儿又拿我打趣!”

平儿登时恼了,伸手去揪来顺的耳朵,来顺非但不躲,反把头往她跟前凑。

这下却把平儿闹红了脸,连啐两声,逃也似的去了。

【原书中可没写,京城就是长安,反而清楚的写了距离长安还有百十里路。

这就是个虚构的地方,毕竟长安附近百十里内,根本没有其它著名城市。

长篇同人不可能也搞的这么虚无缥缈,所以必然会对标现实中的城市,而明写了有百十里距离的长安,多半不会是首选之地。】

第66章 乱嚼舌针尖遇麦芒

这日上午,荣国府的哥儿姑娘们,又齐聚贾母膝下承欢。

正是春和日丽的好时节,随行的丫鬟们也懒得去东西厢房窝着,尽在西侧游廊里不拘尊卑的坐了。

林林总总聚了约莫二十几个,有的闲话家常、有的侍弄花草、有的逗弄廊下的鹦鹉,有的捧着簸箕做些针线活儿。

鸳鸯既是这院里的大总管,难免里外都要照应着。

这前脚刚给姑娘们补了杏仁茶、葡萄干;后脚又到了西侧廊下,招呼各院的头面大丫鬟。

因见司棋独自坐在角落里,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以为她还在介怀表弟潜逃一事。

于是上前搡了她一把,半真半假的嗔怪道:“素来都说你是个洒脱的,却怎得这么久了,还放不下那没良心的东西?”

司棋闷头否认:“不是那事儿,我早说只当他是死了,再说能做的当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再问究竟,却不肯多说半句了。

鸳鸯无奈,又因屋里也短不得她,只得埋怨司棋一声,径自转回到了屋内伺候。

旁边香菱因撞见过洞中奇景,便猜到司棋多半不是为了表弟,而是为了来顺心烦。

于是等到鸳鸯走后,立刻笑吟吟的凑上去,咬耳朵问:“姐姐,难道是家中不肯应承?是你家,还是来家?”

听到‘来家"二字,司棋登时恼了,起身瞪了香菱一眼,劈头盖脸的呵斥:“跟你没干系的事儿,往后少打听!”

说着,胡乱选了个人多的所在,怒冲冲的去了。

香菱一时被顶了个哑口无言,却愈发好奇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想着司棋姐姐既不肯说,若有合适的机会,倒不妨问一问那来顺。

说来也巧。

司棋胡乱走到人堆儿里,却听几个丫鬟竟也在聊,来家前日里大排宴宴的事儿。

“……听说那席面都摆到街上去了,乖乖,他家刚生发就这般招摇,也不知私底下究竟敛了多少。”

“到底是外来户,不似咱们府里管教森严,这掌了权还能收束的住胃口?”

“听说那来顺献上财路,头一件想的就是知会王家呢。”

“这来咱家也有七八年了吧?怎么就养不熟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全是在往来家头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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