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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子 第681节

第三个途径,就是比较有野心的,不甘心在大明的牢笼之下,困顿而死。

就成为西域南疆的土司。

在划分南疆土司的时候,于谦也是很有心机的。几乎是当地土著与迁过来的蒙古部落是一比一的划分。

让彼此之间不能抱团,甚至处于彼此监视的地步上。

比较南疆驻军,加上整个南疆四镇,大概只有三万精骑。加上西域总督行辕的数千步卒。

这些军队,分散在数千里的南疆,总体上是有些少的。

只有充分利用各土司之间的矛盾,分而治之,才能减轻兵力,也减轻西北百姓的负担。

而毛里孩就是那一个例外。

毛里孩跟随石亨,参加了数次大战,甚至与瓦刺安集延对峙的时候,毛里孩带着本部人马,在次要战场之上,与瓦刺狠狠打了一仗。

这才让这位小王子名声大震。

不得不说,孛儿只斤家族的牌子虽然落幕了,但是依然有用,很多西域的蒙古人不愿意跟随瓦刺西去,也不愿意臣服于大明,就聚集在毛里孩帐下。

毛里孩就占据了瓦刺的祖地,控制了近三万帐。

帐是蒙古的一种统计单位,可以理解为汉人的户,以蒙古人全民皆兵的体制,三万帐就是三万骑兵了。

虽然现在毛里孩也明白。

普通蒙古骑兵想要打赢汉人骑兵,恐怕要二对一,三对一,才有希望。

所以即便有这三万骑,也是很安分的。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于谦眼中大明南北两疆所有兵力加起来,不过六七万。只而毛里孩就有三万骑,再加上分散在各地的蒙古部落,估计毛里孩合纵连横之下,弄出五六万骑并不是问

题。

所以,石亨的跋扈可以忍耐,但是毛里孩的实力膨胀,却无法忍耐了。

只是朱祁镇对毛里孩膨胀,却有另外一个理解。

那就是这其实大明统治模式与草原统治模式的不适应。

不管在漠南漠北,大明统治之下,其实都有很多独立的蒙古部落,这些蒙古部落的兵马多则数千,少则数百。

这也是为什么朱祁镇能一口气拉出来十万蒙古骑兵的原因。

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在哪里。

这也是为什么漠南漠北要驻扎重兵的原因。

而西域特别是北疆,距离大明太远了。

这种不适应表现的尤其明显。

西域是一块亦耕亦牧的土地。大明对西域可以耕种的土地的处理的很好。但是在处理大片牧场之上,就很成问题了。

特别是金山以南,天山以北,这一片瓦刺世世代代居住的草原上面,就显示出力不从心。

与其说毛里孩是抓住了机会,在这一片土地上重新聚集部众,不如说,大明无发完全控制这一片土地,才留给了毛里孩机会。

所以,朱祁镇并没有想要急切的对付毛里孩,固然,让毛里孩发展下去,肯定是一个隐患,但是消除这个隐患的根本办法,不是消灭他,而是加大队西域的控制能力。

迁徙大量汉民加强对西域的控制。想办法修通通往西域的驰道,将大明与西域联系起来。

这才是治本之道。

不过,这并不妨碍朱祁镇听一听于谦对西域的看法。

“以先生之见,而今该如何做?”朱祁镇问道。

于谦说道:“西域新定,当以稳定为主,不可妄动。以臣之见,不如建三座城池。”

朱祁镇说道:“在哪里建城?”

于谦说道:“一是轮台。”

轮台是何处,就是乌鲁木齐。

只是大明统治了西域,自然不可能用瓦刺的名字。不错,抓乌鲁木齐这个名字,就是瓦刺人对这里的称呼。

轮台当南北要冲,南北疆通道之一。同时又是瓦刺当初主要牧区之一。在这里建立城池,可以就近压制毛里孩,并保持南疆对北疆的震慑力。

毕竟于谦的所有治理西域的核心,就是南疆为内,北疆为外。

“二是选燕然山东麓,水草丰盛之地修建城池,并用驰道与龙城相连。”

这个地方,于谦并没有具体的说,但是朱祁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乌里雅苏台,也就是清代经营外蒙的城池之一。

在这里驻兵,并以驰道用龙城相连。

此一来,如果大明对毛里孩用兵的话,却有一个近距离的出发地。

“三就是陛下可以派出工匠,以赏赐毛里孩为名。为他修建城池。”

朱祁镇忍不住说道:“好。”

一般人认为,毛里孩将来有反叛的风险,还为他修建一座坚固的城池,不是在资敌的吗?

不,对大明来说,从来是定居的蒙古人好对付,游牧的蒙古人难以对付。

而今在青贮法的影响之下,蒙古人定居已经成为大趋势了。

而为毛里孩修建一座城池,更是高明的手段,加速了毛里孩所部定居的速度。

或许高层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对蒙古百姓来说,真以为他们愿意一直游牧,四处飘零。他们不想如汉人一般生活在房子里,城池中吗?

不。

他们也想。

只是生存所需罢了。

而今青贮法盛行,又有现成的城池,这一座城池定然会成为毛里孩所部的中心所在。

如此一来,一旦毛里孩有变,大军直扑此地,相当大几率是不会扑空的。

即便毛里孩有大勇气大魄力,焚城而走。到时候也能引起毛里孩所部内部分裂。

朱祁镇说道:“西域之事,一从先生之见,先生写一个折子,递上来吧。朕无有不准的。”

于谦说道:“陛下圣明。”

朱祁镇说道:“多年不见,朕思想非常,而今不说政事了,说一点轻松的事情。朕最近读公羊。有些不解之处,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朱祁镇如此一说,让于谦大为疑窦。

无他,于谦很早就明白,当今这一位皇帝,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的实用主义者,凡是对他有用的,他都很感兴趣,凡是对他没有用的事情,他都当做不存在,甚至存着一种轻蔑的感觉。

这一点,朱祁镇或许自觉隐瞒的很好。那是现在。

当初才刚刚亲政的时候,自然不是像而今一样滴水不漏,被于谦看出度端倪也是很正常的。

于谦虽然不理解,朱祁镇为什么忽然喜欢经学了。但于谦想来,估计是当今年轻的时候,有些不明白,但是长大之后,有了经历才能更明白圣人大道。

这也是中国古代学问的魅力所在,十岁读是一个意思,二十岁读是另外一个意思,三十岁读又能品出新意,而今陛下已经四十岁了,想来也不是当初年少轻狂了。

于谦说道:“陛下请讲。老臣多年没有研究学问,或有不知道的地方还请陛下见谅。”

朱祁镇说道:“好说,朕也不过是随便一问而已。”

第二十章 三世说与大同世界

第二十章三世说与大同世界

朱祁镇说道:“公羊家的三世说,朕以为有未尽之言?先生以为?”

于谦心中暗暗揣摩朱祁镇所言背后的意思。

无他,于谦虽然不是什么大儒,但是如果说他对公羊家没有一点了解,却是假的了。只是于谦更明白一件事情。

皇帝每一句话,都不是凭空而发。

再联系到西征之中中枢各种莫名其妙的动作。于谦心中隐隐约约有所预料了。

他口中却一本正经所道:“董子所言,无非三世说,与五德说,与大一统说。五德终始,循环反复。王者治世,补人道之失,故用天道,次而用地道,再次用人道,如此循环往复。世事也是如此,天下之间,无非是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继而天道轮回,周而复始而已。”

朱祁镇到没有想到,公羊家还有这样的解释。

即便如此,朱祁镇对公羊家的喜欢又深了一层,除却那些玄之又玄,不容易理解的天道,地道,人道之外,他所说的在后世看来,就是历史周期律。

这个规律如果是对中国历史的总结,是有其准确性的。

要知道,公羊家的理论提出是在西汉,而用公羊家的三世说去套西汉之后的历史,并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朱祁镇叹息一声,说道:“我今日才明白圣人大义微言,三世说实在是金玉良言。想来我太祖的时候,乃是据乱世。我太宗仁宗宣宗之经营,应该算是升平世,臣登基以来三十一个春秋,昼夜忧叹,常思上负祖宗,下劳臣工。而今逐瓦刺灭安南朝鲜,天下承平,百姓不敢说安乐,但是赋税有度,天灾人祸有人赈济。先生以为此是不是太平世?”

于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

朱祁镇叹息一声,说道:“如此一来,据乱世不知道在何时将到?”

于谦说道:“陛下,我朝秉太祖驱逐鞑虏之德,得朝之正,远迈汉唐,上天庇佑,自当千秋万世。”

朱祁镇说道:“先生,就不是哄朕了,朕不是三岁小儿了,又岂能不知道天下是何等情况?大明土地兼并一日盛过一日,别的不说,顺天府境内,几乎都是勋贵外戚土地,甚至有人向朕请河间,保定之地。”

“朕固然不许,但是此辈兼并土地之意,从无一日休止,以朕之见,不出百年之间,天下土地就有五成以上,为人所兼并,到时候朝廷国力不支,各地百姓无以谋生,有是一场

据乱世到来。”

“我大明宗室固然不保,但是天下百姓又要遭受大难,实在是朕所不能忍。”

于谦说道:“陛下勿需忧心,只要我大明秉圣德不失,总有波折,也无碍大局。”

朱祁镇问道:“何为圣德?”

于谦说道:“爱民而已。”

朱祁镇说道:“先生,朕不甘心,千百年来,天下熙熙,正如公羊家所言,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如此循环往复。难道真是人力难以抵抗天命?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于谦一时间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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